“天璇呢?可有查出什么来?”
“她近来,似乎并未言及什么可疑之处……”天枢拍了拍额头,像是蒙对了考题一脸兴奋地说道,“哦对了,她说,李熙潮几乎每月都会去一趟灵州城外的青云道观,每次也会带她去听经问道。她还说,那道观有古怪,里面有一道暗门,应是通向外面。”
“青云道观?派面生的弟子去守在那里探一探,万不可打草惊蛇。”辰霜心中疑窦丛生,她默念着这个观名,总觉得似曾相识,“圣上近来如何?”
“一切如常,此举朔方战事本在计划之中,如此乃是一举多得之事。只是圣上近来梦魇频频,宫中请了几个道士驱魔做法。”
“又是道士……”辰霜沉默良久,总觉得心中难安。但是,当下,还是担心战事较为要紧。
此局庞大,歧路重重。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多方皆已入了彀,就差河东了。
她随即吩咐天枢道:
“这几日,切记盯紧了河东许氏。”
长风穿上了夜行衣,在军营内游荡了片刻。犹疑再三后,最终选了蔡铿。
他心想,这蔡铿不是今日断了一臂,正好来看看端倪。反正也是个文臣,再加上受伤,估摸着没什么战斗力。
蔡铿的帐篷极其安静。
这不同寻常的死寂倒是让长风心中犯了疑,他蹑手蹑脚走近了看,脚边却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竟是踩到了一个人的手臂。那人守卫模样,一动不动,俯身查探,应是才断气不久。那人咽喉处有一道极其深的伤口,是一剑毙命。
长风心中大叹不妙,三五步往帐中探去,果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正将剑架在蔡铿喉间。
“住手!”长风低吼了一声,腾空飞起拔剑向那人砍去。
那黑衣人似是早有预料,身形影动避开了剑锋,转眼来到了长风的背面。
长风转身挥剑追去,二人在几近昏厥的蔡铿面前激烈打斗了几招几式。
但,黑衣人出招并不致命,只是不断抽身躲避长风,并不与他缠斗。最后,他淡淡立在那里,稳稳地接住了长风直刺而来的剑尖。
长风看清了,蒙面下那对清澈的眸子,双指稳稳拈住他剑尖的神态。
是你……长风确信自己并未错认,当下怔了一怔,黑衣人趁此一瞬便没了踪影。
长风自知追不上他,先去照看一旁受惊的蔡铿:
“大人,大人,你还好吗?我去请军医来。”长风想要一把扶住他,只抓住了他空荡荡的袖子。似是被碰到了伤口,蔡铿吃痛大叫起来,大汗淋漓,毛发直竖。
看来,断臂是真。
“你是?”惊魂甫定的蔡铿看着身着夜行衣身份不明的长风,并不能分辨他是敌是友。
长风现脑中一团乱麻,万千念头电光火石间,他选了最稳妥的方案,开口说道:
“我是小侯爷派来的,大人受惊了。”
“马翰!定是那马翰,要害我性命!”谁料蔡铿意识清醒后,竟缓缓喊出了政敌的名字,眼中惊恐血丝密布,神情满是痛恨。
长风闻言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口里并未透露更多,将蔡铿安顿好后,便悄悄离去。
长风怕人跟踪,故意在城中绕了一圈,才回的营地。
已是半夜,魏江还在帐中自弈。
长风凑近看去,见了棋局,笑他道:
“对面的炮已过河,你这马若此番去截,便会被他的炮吃掉。”
“哦?他这炮若是去吃我的马,倒是给我这相让出一条路来。”魏江拾起那红色“相”子,“我便可取他之车。”
“你拿一马一相换对面一个车,也没占到什么大便宜吧。”
“是吗?”魏江笑起来极具少年气,语调却像极了深沉持重的李熙潮,“可若这马和相,本就都不是我的呢?”
魏江提手落子,将吃掉的“马”、“相”和“车”收至一旁,随即拨动了最远那颗过了河的“兵”,这只“兵”,没了对面“车”位的蹲守,一时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