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起手指,咚咚在门上敲了两下,乔安安像往常一样推开病房的门。
市长站在窗户边上,高大挺直的背影晕染在早晨的日光里,像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他现在已经能自由走动,也可以自己吃东西了。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市长回过头朝她笑了一下:“来了?”
乔安安正准备还市长一笑,眼睛瞥到市长手里夹着的那支烟时,满心的高兴忽然都化作了一股怒气,原本洋溢着微笑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你怎么能抽烟?杨院长不是说过,不能喝酒也不能抽烟?”乔安安一边说一边走到市长面前。
市长好像叫她给问住了,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才说:“第一根。”
“有第一根就有第二根,你不知道吸烟对消化道是有伤害的吗?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不当回事?”说完顿了下,情绪没有降下去反而高涨起来,言辞也越来越激烈了,“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都把我吓成什么样了?你是想吓死人啊?你怎么能这样……”
乔安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激动,明明是在数落他的不是,她却委屈得要死。那天晚上被吓得差点要哭出来的委屈此刻就像浪潮一样排山倒海地袭来,心里被一种莫名的难受攫得紧紧的,眼睛里也有东西要往外涌了似的。
抬手抹了下眼睛,转身走过去,把保温桶往床头的小柜子上一放,屏住气息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饭,明天我不来了,以后都不会来了。”
说完又抹了下眼睛,迈开腿正要往门口走,然后手就被拉住了。
她扭头,视线顺着市长的手到了他的脸上。
市长眼神深幽,眸光亮亮地看着她:“你不来我吃什么?”
“我管你吃什么,那么多人伺候你,不少我一个。”
“我哪里有那么多人伺候,明明只有你一个。”
“……”乔安安整个人就有点发懵了,为什么她感受到了很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只有你一个。
是啊,最近是一直只有她这一个。
一天跑两趟医院,早上送过来,晚上拿空保温杯回去。
来的时候只要在门上敲两下,然后自己推门进去。市长或是靠在床上看文件,或是站在窗户那边看风景……
他呢,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或是抬头,或是转身,然后一个微笑:“来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这么没大没小的跟市长讲话?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在市长面前任意发脾气了?
“市长……”乔安安心里好像有许多小鸟在叽叽喳喳,有点雀跃又有点纷扰。
“嗯?”
市长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好像在等她开口,因为她刚刚叫他了,但是她真的有话要说吗?
市长见她迟迟不说话,忽然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烟递到她跟前:“帮我扔了吧,我不抽了。”
乔安安好像找到缓解尴尬的突破口,立刻从市长手里接了过来,把烟丢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看着水花打着旋儿把那支烟卷下去,乔安安的心情一下子好得不能再好。
畅快地洗了手,帮市长倒了粥,然后坐在床边看市长吃。
“明天不用来了。”市长吃粥的时候忽然说。
乔安安猛地一愣。
“我明天出院。”市长说。
“可以出院了吗?”乔安安诧异,这种手术起码要住十天半个月的吧。
“嗯,我问过杨院长,拆线了就可以出院。”市长说着顿了下,“星期一人大二次会要召开,我必须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