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
“我还说去东侧的花园找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弘允一口道。
一旁小北被弘允瞟了一眼,忽然改口:“哦对了,殿下说要先去书阁一趟再去找娘娘,没想到娘娘先回来了。”
锦月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笑出来。“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这么多人跟着还能走丢吗?不必来寻我。”
“是啊,不过,我真怕你‘走丢了’……”弘允喃喃道,锦月没听清,问他说什么。
弘允笑了笑,“没什么。”他拉锦月一同进屋。“在大乾宫和忠臣说了一整日,我嗓子都能吐火了,咱们先吃晚膳。”
锦月也是饿了,点头说好。
两人边走边聊天。
“今日在暴室可选到合意的奴婢了?”
“有,已经带回来交姚尚宫记录官籍了。你在大乾宫可还顺利……”
“……”
香璇和周绿影、小北跟在后头。香璇小声对周绿影道:“影姑,你觉不觉得,五皇子殿下和姐姐特别有夫妻相?”
“如何说?”
小北一口接过去:“吃什么、穿什么、说什么,总能想到一处。自从娘娘入主尚阳宫,咱们殿下每日都在笑。”
他刚说罢,便被弘允回头冷看了一眼,看得他赶紧住口。锦月刚落座,正想着晚上的事,倒是没注意到。
是夜,一弯钩月,夜色蒙蒙。
皇子有自己的寝殿,并非夜夜与妻妾同房。弘允今夜住在自己的寝殿承云殿中,锦月宿在自己的昭珮殿。
锦月终还是没有告诉弘允实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她入主尚阳宫不是对弘允心意的回应,但是……她如何也不忍心刺激他。
所以,二更时分,承云殿灯火熄灭之后,锦月便粗略收拾了收拾,穿了滚黑兽羽的带帽大氅,和姑姑周绿影和香璇一道前往东宫侧门。
三人一盏灯笼,仿佛一粒萤火在夜色里往东宫侧门移动。
侧门处,兆秀已经等在那里。
见锦月来,兆秀几乎狂喜。“已近三更,兆某以为娘娘不来了。”
锦月冷看了他一眼:“本宫虽女流之辈,却也说到做到不会食言,只希望兆军师也不要食言的好!”
“这是自然……”
兆秀心中佩服,真心诚意的垂首道。先前他只以为尉迟锦月是个长相惑人、稍微有些主见的女子罢了,不想容貌虽柔美,行事作风却丝毫不输男子。
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踏入东宫,还是梳洗草木、回廊,却让锦月觉得一股萧索和陌生,有一种沉重凝结在心口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凌霄殿高阔巍峨,檐下灯火明亮。锦月方才靠近便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古怪药味。
气氛很是凝重。
弘凌,难道真的病入膏肓了么?锦月狐疑。
“娘娘,请先到偏殿休息片刻,大夫还在为殿下施针喂药,等看诊完了,娘娘再进去吧。”兆秀道。
锦月看了眼紧闭的大殿门。“嗯。”
这药味锦月记得,年初的时候太皇太后的寿宴,弘凌醉酒香兰殿,突然暴戾发怒,吓跪了一地的奴才,后来说是旧伤复发难以忍受,而后端来给他喝的那汤药,就是这股古怪的气味。
那一夜,她被弘凌按在了床榻上……而后,潘如梦顶替了她,进入了东宫,也将她要来了东宫。
假若没有那一夜迷乱,自己是否还和小黎在暴室里,而弘凌,还一心一意为着复仇,姬妾满宫、儿女成双……
幽幽一叹,锦月从窗棂看天上的月亮。没有那么多假若……
兆秀推门进来躬身禀:“娘娘,大夫施完针了,殿下正沉睡,娘娘可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