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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顾渊认真点了点头：&ldo;信。&rdo;他说，&ldo;人是很主观的存在，靠着触觉、味觉、嗅觉、听觉来定义自己所看见的世界。但或许在这之外，还存在着不能被感官所发现的生物。就像属于二维空间的蚂蚁，它们的世界只有平面，将它们捏起来，它们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也许我们也是一样的……&rdo;

大概是身边相同爱好的人少，加上一提到感兴趣的东西，池渝就会变得话痨。

顾渊这次找她，不过是想借着机会给她透露两个消息，随便找一句话开头而已，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感兴趣。

这一瞬间，他觉得她的眼睛都亮了。

池渝惊喜地跳起来：&ldo;那你也相信四维空间吗？&rdo;

与我们生活的三次元不同，四维空间里最重要的要素是「时间」。在三维空间，我们只能在空间中来去自如。对于时间却只能顺着它走，而在「四维空间」的假设里，时间也是一条轴线，它是可逆的。

&ldo;嗯，不是有一个说法吗？平时生活里，我们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存在。毕竟地球上时间过得很慢，可一旦参照速度接近光速，对比就会异常明显。可惜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只是一个论点而已，没办法亲身体验，所以说起来也很远。&rdo;顾渊说着，忽然转头，&ldo;你是学理科的？&rdo;

&ldo;不是，我读的文科，新闻系，毕业工作完全对口。&rdo;池渝歪歪头，&ldo;不过这和学什么有什么关系？这些东西本来就很吸引人，比较感兴趣而已。&rdo;

顾渊笑笑：&ldo;对这些感兴趣的女孩子还挺难得的。&rdo;他说完，又想了想，&ldo;不过，对它们感兴趣的男孩子，我也见得少。&rdo;

&ldo;看你的样子，你也很喜欢这些吗？&rdo;

&ldo;嗯，喜欢，只是从前没人和我聊。我身边的人总说这是没所谓的话题，要么就拿它打趣，问我为什么不去学天文，干吗不努力往天文学家的路上走。&rdo;他叹了口气，&ldo;其实他们说得也有道理，我当初为什么要去学海洋科学呢？&rdo;

&ldo;海洋科学？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rdo;

&ldo;也没有，你觉得我现在很厉害吗？我现在的工作就和专业挺……也不算是挺，勉强有点对口吧。&rdo;

池渝闻言一个翻身坐到了他的身边：&ldo;厉害啊！&rdo;

&ldo;并不厉害，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所处的领域不同而已。就像，你会的，我也不会。&rdo;

&ldo;那你喜欢你的专业吗？&rdo;

&ldo;喜欢啊。&rdo;顾渊答得毫不犹豫，&ldo;毕竟，这个专业最相关的是大海。&rdo;

&ldo;你这么喜欢海吗？&rdo;

顾渊长长舒了口气：&ldo;我小时候过得很不愉快，所有稍微好一些的记忆都与大海有关。当时，我甚至想过，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下船。&rdo;他顿了顿，&ldo;只可惜，后来我的养父不是海员了。离开待了半辈子的货船，没过几年，他就走了。&rdo;

他抿了抿嘴唇：&ldo;其实他本不该那样离开的。&rdo;

顾渊小时候是被拐带出国的，原本应该被卖到哪个地方换钱。然而人贩子在索马里被发现而遭到追捕。于是他也就在索马里被人贩子丢下。

他被丢在博培拉港口附近。当地并不安全，时常发生动荡。记忆中，那儿很晒，他没水也没吃食，经常是虚脱地趴在地上，皮肤也曾被地面烫伤溃烂。就这样，他度过了很长一段难挨的时间，那段时间里的经历，也就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噩梦。

却还好遇到了养父，一个老实憨厚的鳏夫。

养父是个当了一辈子船员的老实人，却在后来。因为航船上的货物出了问题而被推去顶包，从而被航船开除。

但养父的这辈子都早奉献给大海了，离开大海他什么也不会。无奈之下，养父加入了一个组织，当了海盗。两年之后，良心不安，脱离出来，却再干不得其他的事情。

好在这个时候顾渊也长大了，不用再让养父为之操劳，偶尔还能拿些余钱回去补贴家用。

虽然，他拿回去的钱，养父除了日常必需的花费，其余的半分都没用过。养父日益消瘦下去，到了最后，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

兴许是已经将顾渊养大，养父见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于是了了执念，郁郁而终。

后来的顾渊，依照养父的遗愿，将他的骨灰和着泥土栽了棵树，就种在海边。那棵树很矮，也不挺拔，像是一个岣嵝着身子、眺望着大海，却永远无法再次靠近的人。

也是那时候，顾渊越发感觉到了不公平。

真是不公平啊。

明明不是真的，却没有人在乎。

明明是无辜的，却要寂寂死去。

池渝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就这么看着顾渊。

他依然是平静的模样，连眉头都没有皱起半分。

顾渊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不管说什么，面上都是不悲不喜、淡淡的样子，叫人看不清他真正的心情。

可看不到，不是感觉不到。

看是用眼睛，而感觉靠心。

&ldo;你知道我为什么准你留下来吗？&rdo;顾渊忽然望向她。

池渝看着顾渊慢慢坐起身子，双手撑在身侧，与她平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