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自嘲地想,他是不是就要去往天堂了?
“咣当——”
大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突兀的声音瞬间回响在牢狱里。
下一秒,一个高个子绅士出现在门口。
这不是一个绅士该步入的地方。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马上顺着大门溢出,一路赶来救人的绅士脸上,平静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崩裂。
路易斯神色顿时开始不安起来,不敢相信,他的奥斯卡到底会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火炉此时彻底燃尽了。房间里阴暗一片,或许是奥斯卡那副令人不可置信的蜷缩状引起了路易斯的注意,他快速来到了奥斯卡的面前。
地上的人一头金色柔软的头发从偏僻的、又黑又深的角落里漏了出来,犹如一条鲨鱼般缓缓地浮出了深渊。
半跪在奥斯卡面前的高大绅士此时心都被揪紧成一团。地上人紧紧蜷缩着的样子令人心痛不已,路易斯开始愤怒自己怎么没有再早一点回到男爵府。
他无比温柔地问了一声:“奥斯卡?”
没有回应。
奥斯卡冷汗直冒,浑身动弹不得。他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双眼睛里的美丽光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难以表达的痛苦与绝望。他眼神涣散地盯着房顶,缓缓伸出一只手来,宛若一个海难幸存者在浪涛之间寻觅一根可拽的绳子。
绅士立刻握紧了那只手。
“奥斯卡。”这是他第二遍呼喊奥斯卡的名字。
而对方仍旧像是一副没有表情的、空眼眶的骨架,嘴唇颤抖了几下,眼睛才慢慢地转向他:“路易斯先生。”
干哑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引起了胸腔隔膜的剧烈颤动。如果那肋骨是一个鸟笼,生命的小鸟可能在下一秒就会从那里飞离。
“是的,是我。”
路易斯避开伤口,轻柔地把地上的人抱起,快步走出了牢狱。
“车夫!”
不远处停驻的马车夫很快地赶到了路易斯面前停下。车夫看到主人居然从监狱里抱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不敢干涉主人的事情,他马上下车为主人打开了车门。
路易斯把怀中的人放在黑色的丝绒后座上,自己坐在旁边,仍旧握着他的手。看着那张与十天前截然不同的、惨白如纸的面容,绅士薄薄的嘴唇抿紧成一条线。
他会让所有欺侮奥斯卡的恶人,全得到应有的惩罚。
奥斯卡在昏迷之中,梦到自己被那看守强戴上了口钳,锋利的铁舌在他口中紧箍着舌头,给人一种生生要把舌头□□的痛楚。
奥斯卡疯狂地在梦中高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是小偷。”
隐约听见有人在模糊可听地、同样一遍遍地回复他:“我知道,奥斯卡。”“我知道你不是。”
奥斯卡猛然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