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早该降临了?
不论那主降临与否,惩罚与否,他同样会让这些虚伪的人得到应有的责难,他要让他们如同在下水道溺死的老鼠一般痛苦。那些所有无耻的假情假意、所有肮脏的叵测居心,都该埋葬到六英尺处的土地下,不见天日、备受折磨,通通毁灭才行!
等到一切都变得安全。
他再带走他清白美好的奥斯卡。
被外壳掩得密不透风的邪恶逐步龟裂,与伦敦即将爆发的大霍乱几乎是同时——如同洪水决堤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卷没整个慢慢来临的春天……
冷风中,黑色西装的绅士站在原地,突然注视向二楼那扇半掩着暗红色窗帘的落地窗。
两片玫瑰色的唇瓣分分合合,可却没人能够听到,他在轻声说着些什么。
奥斯卡赤着双脚,守在壁炉边。
与外面低到可怕的气温不同,房间里的温度让人恍如身置初夏时节。
奥斯卡就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过着不分昼夜的日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的雪早已开始融化,天空放晴了。
直到铁锁在空旷的房子里啷当作响,发出响亮回声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仆人又将所有的门都上了锁,在奥斯卡的眼里,简直可恨到了极点。
他知道,这些仆人从不会出现在有路易斯的时候,但只要路易斯一离开,他们就会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暗中死死地监视着他。
除了壁炉里的火焰迸发时发出的爆裂声,房间里一片寂寥,只有烧不完的药草和看不尽的画册同奥斯卡作伴。
年轻人把头埋在膝盖上,手腕在手铐里难受无比地转了转。
金色的头发颓废地掩上眼睛,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关在舒坦笼子里的鸟,无需再为觅食去苦恼,可也因此失去了自由。
这是囚禁,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他真的,不能再这么被关下去了!
高级马车穿越了议会广场,路过一幢幢的高大建筑物。
路易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快速外面掠过斑驳的景象,令人捉摸不透他在思虑什么。
马车最终停在米德尔赛克斯市政厅,那金色的英国最高法院院徽还在政厅大门上熠熠闪光。
很快,绅士就被人迎接了进去。女王的臣民们向来因为自己国家领先于世界的君主立宪制而引以为傲,不流血的光荣革命与成熟的代议制在政客们能言善道的嘴巴里流传为一桩美谈。
可就在这种世人称颂的政治框架下,英国法院大法官却是由直接呈送给维多利亚女王来任命的。
但选任法官的权力,事实上几乎不受任何制度的制衡。
这称不上是什么弊端,但这一点完全可以被有心的人来利用。
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棘手,路易斯立刻想出了应对的举措,他面带着微笑,走进了政厅,一如从前那个温文尔雅、举止有礼的绅士。
“您好,路易斯先生。”行政庭的秘书立刻上前与他握手,“约翰伯爵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约翰伯爵,正是那位前往法国游学的约翰逊的父亲,全伦敦都知道此人高傲的要命,而且倍受女王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