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正在紧张的进行拍摄。场内很安静,除了演员的对话,只有导演反复呵斥。
陈虎,业界有名的严厉导演,也是业界有名的造星导演。只要跟他合作拍过电影的人,准能一炮而红。
“卡卡卡!”陈虎摘掉头上的鸭舌帽,使劲摔在桌上。他指着站在中间的演员骂道,“姜颂,你干什么吃的。你是不是以为谁都能演戏?你搞清楚,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来展示花拳绣腿,我要的是真功夫。”
陈虎一边说,一边拍桌子。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只瞧着中间尴尬的姜颂。
远远地,高雅看不清姜颂的脸。长长的刘海,在头顶的灯光下,投影出黑黑的一团,遮住他的眼睛。高高的个子,黑色的夹克,在周围的目光下,像模糊的一团。他的身上似乎有一层黑雾拢着,外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亦看不清他的内心。
“对不起,今天我累了,先到这里。”姜颂忽然懒懒地宣布,更像是对导演的挑衅。
“你?”
“呵呵,陈导你消消气。不好意思啊,今天姜颂状态不好,现在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好不好?”
陈虎就要跳起,被一边的卷发男人按下。他望一眼卷发男人,才冷静道,“权宇,今天就看你的面上,明天别让我再看到他这个样子。”
“好好好,是是是,陈导辛苦了。晚上我做东,请你去放松放松。”权宇连连赔笑。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他瞪姜颂一眼,意思是:你小子给我好好的。
姜颂是权宇一手带出来的,他深知姜颂的脾性。姜颂不喜欢别人叫他花瓶,显然陈导是触了姜颂的逆鳞。但这又如何,在演艺圈,坏什么都不能坏了导演的关系。导演可以捧一个人,也可以封杀一个人,不但他自己,他还联合别的导演封杀。特别是呼风唤雨的导演,那更是一点不可违抗。
权宇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手里有大把的人脉,陈虎碍于他的面子不会跟姜颂计较。但依姜颂的个性,难免不会有下一次。想想姜颂以前的各种经历,权宇觉得自己是坐的过山车,惊险,刺激。
年前一声不吭跑去S市散心。年底演出多,每演完一场便玩失踪。他告诉姜颂不能随便出门,可姜颂偏偏三天五头,乔装打出门。
权宇想,累啊,我特么为的神马?带个听话的赚钱的演员哪里不好呢。说到赚钱,他暗自一笑,目前几乎没人能跟姜颂抗衡。
算了,自求多福,希望这小子别给自己整这么多事出来。
“好啦,姜颂的戏到此为止。休息一会,拍下一场。”陈虎宣布完,剧场联系人示意高雅把饭送去。
高雅赶忙把餐车推过去,她不紧不慢地把餐盒分发给上前领饭的人。高雅感觉背上难受,当她发完饭,回头的时候,才知道难受的根源。
姜颂正盯着她。头发阴影下的眼睛,嗜血,恐怖,冰冷。高雅站在原地,她靠着餐车。如果不是餐车,她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呢?绝不会有的。尽管经过多次查证,当看见真人这一刻,高雅再也无法相信姜颂是另外一个人。
姜颂忽而一笑,很温柔很温柔地问,“怎么,我的粉丝?需要我签名吗?”
高雅手中有个小账本,姜颂拿过去,他看一眼上面的数字,“总共是一百五十份是吗?这里一部分人提前离开了,去把剩下的盒饭送给外面的粉丝吧。”
他签好名字递给高雅。高雅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她拿着账单,推着餐车原路回去。
超市外面乱糟糟的,记者和记者,粉丝和粉丝,三三两两的讨论。
记者说陈虎是出了名的难伺候的导演,姜颂是出名的骄傲不逊,两人在片场吵架。还有说姜颂要不拿出一点真本事,他永远也摆脱不掉花瓶这顶帽子。
粉丝说,花瓶怎么了,只要我们喜欢,他什么都好。还有说,大家一定要支持姜颂,姜颂被人羞辱,一定难过,粉丝一定要做他坚强的后盾。
高雅路过,听着种种,她想说姜颂没事,她还想说,姜颂和陈虎在片场并不是水火不容。当然,这一切与她无关。
因为兜里这张不算签名的签名,她不得不再次认清现实。他只是姜颂,是演员姜颂,是高高在上,享受聚光灯的姜颂。而自己和姜颂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默默地把盒饭分给粉丝,兴奋了一群粉丝。最后还剩下两盒,她擅自做主送给替姜颂跟别的记者辩解的记者。
早上,高雅去锻炼,再次遇到那个神秘的男人。
男人换了黑色的运动服,依旧是一副黑色口罩,上面一个骷颅头。
他的自行车停在路边,而他森然而立。二月底的早晨,临近初春,但天气依然很冷。而他身长挺立,两手互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像是锻炼,像是等人了。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高雅想起他的话,于是她把头低了又低,想把自己当透明人走过去。
越到男人跟前,高雅越觉得一股压力袭来。她不自觉地猫了腰往前走,他一直站立不动。她开始暗自庆幸。
忽然,面前被一黑色挡住。她定睛一看,是他的手臂。
他这是在等她?
“你做什么?”自己都这般忍让了,他还想怎么样?
“不是想学车吗?走吧,我教你!”他转身骑上自己的车等她。
而她,一脸错愕。自己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