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弋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你反正我哪也不去的样子。
孔方平无奈,“行,你歇着,我附近再找找。”
脚步声渐行渐远,太阳就要落山。
秋水弋今天格外的累,明明只是杀了两个用毒的杂碎,可就是累。
死亡是压在心头的巨石,可云梁最后的眼神也让他不好受,那是什么眼神,失望或者厌恶。
他在怪自己,或者在后悔之前救了自己。
但不管是什么,都没关系。他活不久了,没时间推敲这些。恨他的人多了,也不差多云梁一个。
眼睛酸涩难受,秋水弋伸手揉了揉,他闭着眼睛的时候,耳朵格外灵敏,不多时他听到了不属于孔方平的脚步声。
虚浮无力,脚步凌乱。
脚步声越来越近,秋水弋眼皮未抬,“死了?”
脚步声停在几步之外,只传来一声叹息。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烧起一片彩霞,黑暗即将吞噬着最后的白昼。
夜虫开始鸣叫,归巢的鸟一头扎到树上,扑腾着翅膀。
秋水弋睁开眼睛,看到云梁靠在一棵树上,他看起来疲惫极了,脸上脏脏的,手上有血痕,像是之前被他打的半死不活那副样子。
看来,他确实去了悬崖底下,但没救回来人。
二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像隔着一道屏障,云梁停下的脚步,像是分割着两个人的关系。
他们不是一路人。
云梁最恨抢夺,他宁愿毒死自己的大公鸡也不任人处置。
云梁最爱救人,他宁愿自己不舍昼夜粉身碎骨也要治病救人。
可是秋水弋要靠抢夺活着,他这几天杀的人,可以抹去云梁在花溪镇的所有功德。
他们是背道而驰的人。
秋水弋暗自苦笑:不过还好,他的路走不了太远。
风灌进耳朵,吹来云梁低低的声音,他问:“你怎么哭了?”
秋水弋掩饰住眼神里的失落,柔软的水变成坚硬的冰,“你才哭了。”
他怎么可能哭,笑话。
云梁走上前来,目光一刻不离开秋水弋的双眼,只见他眸光潋滟,眼尾发红,“那你眼睛…”
秋水弋担心自己是真的哭了,摸了摸眼睛,眼角干干的,根本没有任何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