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田橙收拾好行囊,顶着一对熊猫眼,带着口罩走出卧室时,谢少东竟然在客厅里坐着看报纸。
田橙以为他打完人后就离家出走了,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再者房子里一晚上都安静的落针可闻,吓得她连去厨房找冰块都不敢去,主要是怕那张脸被谢少云看见了。
见谢少东背对着她根本就没有转身的打算,田橙停住脚步,到处看了看,不高不低的声音喊了声,“少东~”
谢少东面窗而坐,双腿叠交着,听到身后那声颤音时,他的腿放了下来,但依旧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田橙将行李箱放在玄关处,抬起脚步缓缓走了过去,她每走近他一步心就往下沉一截,她现在最怕的是他说出那样的话,那比打在她的脸上都痛。
田橙站在谢少东的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处,低声问道:“三姐,她人了?”
谢少东这才缓缓转身,那双使人难以捉摸的眸子只扫了那么一眼,便停在了田橙的脸上,再落到距离她身后几步开外的行李箱上。
谢少东的眼神由起初的冷静、冷漠一点一点变得有些淡淡的讥笑,微微扬了扬眉,“这就迫不及待的搬去江天佑的豪宅了。”
田橙紧紧抿着唇,喉头哽的难受,良久她才稳住心神,忽略了谢少东那句话,说:“少东,我妈再过几天就要出院了,律师把各方面的事情都交涉好了,我得找个房子接我妈住下养病。这里,我们现在这种状况不大合适~”
田橙说完这些话后鼻尖已经酸的不像话了,可是她始终都忽闪着睫毛,告诫自己不许哭,他不会再说那些更加伤人的话了,她宁可谢少东接下来再给她另半边脸给一巴掌都行,只要他不再说那么伤人的话就好。
见谢少东始终盯着她的脸在看,田橙抬手拽了下口罩,把脸遮掩的更加严实了些,继续说,“我今天收拾了几件衣服,等我房子固定下来了,再把画室的东西搬走,可以吗?”
谢少东一脚踢翻了身边的一个窝窝单人沙发,使得沙发满地翻滚,而他却漫不经心道:“画室的东西你搬走?”说着他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厌恶的讥笑着,说:“不用,要么一把火烧了,要么捐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以江天佑的财力,你不缺这些东西。”说完,他甩掉手里的报纸,说:“不过你别忘了,我谢少东要是不同意离那个婚,那么,你田橙一个人单方面是离不掉那个婚的。我起初就说过这句话。”
田橙只好掏出钥匙放在茶几上,说:“那,你就看着处理好了,这里是钥匙,全都还给你了。至于,那个离不离婚的,你哪天想明白了随时找我就好。”
田橙说完缓缓起身准备拎着箱子离开,突然,谢少东又是一个巴掌呼了过来,使得田橙的头朝着一边偏了偏,她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好在她一把拽住了沙发扶手才使得她没有再次被打翻在地上。
瞬间,田橙觉得嘴角一阵血腥味袭来,鼻孔里也有冰凉的东西流出。她抬手拽下口罩,鼻血顺着鼻孔流了下来,嘴角也在渗着血渍,咸咸的腥味充斥着她的气息。
谢少东看着如此血腥的一面,竟然是他亲手对她做的,可是那个女人却一声不哭的硬撑着,使他紧紧眯着眸子上前抬起田橙的下巴,“你这幅死样子难道是非要把我逼疯吗?啊……?”
其实把她打得遍体鳞伤时,最痛苦的还是他,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对田橙动粗,可是她竟然那天一大早拒绝了他尔后就和江天佑上床,他不发疯他还是男人么。
田橙抹了把鼻血,头晕眼花了,可她还是倔强的抬眸看着谢少东,“谢少东,打死我能够解你心头之恨,那你就打死我好了,我们俩都解脱了。”
她始终不对谢少东辩解她没有和江天佑在一起,她没有背叛他,她越是不接他的话越是不去辩解,就越是激起谢少东的怒火。
可那天的事情的确已经发生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已经横梗在三个人的心里了,再也无法跨过去了。至于谢少东怎么知道那件事的,的确已经不是重点了。
田橙这样的话使得谢少东再次扬起了手,可他终究还是将手收了起来,缓缓阖上眼睛,低沉而无奈的说了一个字,“滚~”
谢少东一个滚子后转身去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
而田橙扒着沙发靠背缓了缓神儿后慢慢站了起来,为了不引起路人的参观她去洗手间整理了下被打的散落了的头发。现在鼻孔和嘴角还在不住的往出渗着血液,她只好撩起冰凉是水渍在额头拍打了一会儿,脸颊和鼻孔、唇角已经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关键是痛的她就不敢触碰。
田橙靠着洗漱台,现在该怎么办?唯一可以暂时投靠的人是陆瑶,可是她现在这个死样子敢见她吗?指不定她又要发疯到什么程度了。可是母亲一个多周就要出院了,她总得想办法找房子安顿下来吧!
当田橙用丝巾包着脸,戴着茶色墨镜和一顶鸭舌帽,拉着行李箱朝着大门口走去时已经引起了一些晨练的大妈、大婶儿的围观。
大门口的车子缓缓启动尾随着田橙,副驾驶座上的人问道:“王哥,要不要给江先生或者兰先生去个电话?”
司机王哥蹙眉,“我到前面的三岔路停车你下去请三小姐上车。”
“好。”副驾驶座上的人应道。
深秋的早晨风刮在脸上有股刺痛感,田橙的脸虽然用丝巾蒙着,可到底是受了重伤的,这样一来就感觉更加的痛了。
突然那辆奥迪停在了停车道上,下来的人快走了几步,站在田橙前面一米开外,毕恭毕敬的九十度弯腰,“三小姐,您要去哪里,我们送您过去。”
田橙顿住脚步,生疼的嘴巴在丝巾下抖了几下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面前的男子蹙眉,再次毕恭毕敬道:“三小姐,您?!”
“三、小、姐……”男子随着田橙倒下的瞬间伸手,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田橙直接倒在了人行道上。
周末的清早跑步的、晨练的人特别的多,大家看见这边有人晕倒便都驻足朝着他们看了过来。那些好心的晨练大妈们提醒小张道:“小伙子,快打120急救电话……”
驾驶室里的王哥见此情形赶紧下车,三步并作一步跨了过去,和小张俩将田橙扶了起来。
车子一路飚向距离最近的军区医院,江天佑闻讯赶来时田橙正在在治疗室处理伤势,她的手背上已经挂上了消炎止痛针剂。
门口把守的王哥和小张俩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渍,看见江天佑和兰宇远远走来时俩人抬手摸了把额头的汗渍,让着道儿,哆嗦着嘴唇,“江,江先生~”
江天佑直接忽略了俩人跨进治疗室,田橙正躺在小型手术床上,一位白大褂的男军医在给她处理脸上的伤,两位护士和助理医师也在忙前忙后,她俩在看到江天佑时,不高不低的欢呼了声,“江先生!”
而唯有那位军医低头认真地处理着田橙脸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