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唤作“冬”的侍卫更是人如其名,脸子冷得叫人直想打哆嗦。
我本能循声望他,可他却无视我般的快速走向中间矮柜,动作麻利而娴熟地拉开抽屉取出一叠布巾,随后回转身来又是目不斜视地直接从我身旁越过。
“给。”
径直来到阿森跟前,阿冬伸手将布巾递去的同时又顺势把那药碗接过。他端着碗半欠着身只将将坐住了床榻边沿的一角,然后拌动碗中原有汤匙,动作仔细而小心地将那药一勺一勺送进苏祈口中。
苏祈本能还知吞咽,只是反应有些缓慢。
阿冬见状也不急,喂完一勺后便稍作停顿直至苏祈咽下,他才会再喂第二勺。如此往复,本是只剩下的小半碗药汤却让他用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才喂完。
我就这样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形容很是尴尬。
原本我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照料苏祈,可不知为何现今反倒成了甩手掌柜一般只能干瞪眼,不给人家添乱便算是好的了。
喂完药,阿森他们就将苏祈小心地放躺下,在为其掖好被角后两人又一同起身,谁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就这样出了帐子,姿态相当冷酷。
怔怔的瞧着他们离开,我方才重新靠近床榻。
苏祈依旧昏迷不醒,我望着他的脸,不由再次蹲身而下继续守着。
我也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还打了几次瞌睡。直到外面亥时的锣声敲响,我才猛然打了个机灵,彻底清醒。
揉了揉眼,我下意识就去看向苏祈。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我便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儿。
苏祈原本已近苍白的面色竟逐渐转红,而且红得越发有些异乎寻常。
暗觉不好,我赶紧伸手抚住他的额头,果然发烫。
“快,快去把孙大夫叫来。”
我赶忙起身不顾腿脚痛麻不已,踉踉跄跄地冲去帐外,对着守在外面的士兵连声大喊,“苏祈发热,烫的厉害。”
此时刚过亥时,孙大夫已然睡得迷糊。
可苏祈的亲卫们哪还管得了这些,直接三五合力十分粗暴地将孙大夫整个人给架了过来。
“又是何事,又是何事啊?!”
刚一落地,逢头垢面的孙大夫便显烦躁,居然跟没睡足觉的小孩子似的跺起了脚。
“大夫。”
我救人心切,一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就往苏祈榻前拖,“快救人,苏祈烫得厉害,会要命的。”
“哎呀,谁跟你说得发热会要命?”
不想,孙大夫竟是甩开的我的手,气得又是原地跺了两下脚,“发热就多了,发热就说明他死不了。我让小徒送汤药来时不是特意嘱咐过了吗,怎么他没讲?”
听到这话,我当即看向阿森,然后见他仍是冷着一张脸,模样倒真像是不太知情。
“这个小兔崽子!”
见我们这般神情,孙大夫不禁了然,顿时咬牙切齿地回转身去,“又给我记不住事情,看我回去不剥了他的皮。”
“你既已来到这里,好歹也过去瞧一下!”
眼见孙大夫要走,我立马不由分说地再次拽住他,“瞧过之后确无大碍,才可叫人安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