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喂,高岩,醒醒,快醒醒!怎么跟个小破孩似的,睡觉还从床上滚下来?&rdo;
第二天一大早,高岩是在司徒允的大呼小叫中醒来的,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坚硬的木地板上,而叫他的那个人正很没人性地用脚尖在不停地轻踢他的腿。
&ldo;靠!&rdo;他连忙一个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摸着后脑勺,好生奇怪自己为何会睡在地板上。
不过很快,逐渐清醒的脑袋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了昨天后半夜的惊悚遭遇,这才明白自己的实际情况是晕在了地板上,而非睡在地板上。
他赶紧转身,望向靠墙的床铺,只不过已经染上了从窗帘缝隙中透入的晨曦的蓝色床单上空无一人,也不见后来变成黑蛇的成堆的黑色落发。
一切就像是一场恶梦。
&ldo;你在看什么?怎么一大早就一副活见鬼的衰样?&rdo;一旁的司徒允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铁青着脸往床上猛看,忍不住问道。
&ldo;你猜对了,昨天我又见到那个白衣女鬼了,而且,而且……&rdo;
&ldo;而且什么?&rdo;
&ldo;算了,不说也罢,反正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rdo;其实高岩自己也不愿意去回想昨晚那极其恐怖的一幕,多希望那不过是一场单纯的恶梦,随着晨光的亮起,而彻底的烟消云散。
但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高岩为自己越来越严重的衰运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ldo;司徒允,你怎么进到我房间里来的?&rdo;
司徒允挥了挥手:&ldo;你干嘛用这种诡异的表情看着我,搞得我好像特意跑到你房间里来图谋不轨似的。拜托,是你自己没锁门,我才进来的,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你跟只死猪似的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rdo;
&ldo;门没锁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闯进来了,这叫什么逻辑?还有,谁像死猪啊?算了,懒得跟你废话了,昨晚没睡好,我要去补眠了。&rdo;
&ldo;你还睡啊,岛上空气这么好,应该跟我一起出去跑个步,好好锻炼身体!&rdo;
高岩这才注意到司徒允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脑袋上还装模作样似地套了个白色的运动头箍,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不禁直摇头。
因为对于他而言,这种在休息日的一大早还能毫不犹豫起来的人绝对是不可理喻的,难道这家伙就不明白休息究竟是为了什么,休息不就是为了睡懒觉吗?
&ldo;喂,你别睡啊,赶紧跟我一起去跑步,难道你就不怕睡多了,真成了猪吗?&rdo;司徒允见高岩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目标准确地朝床上飘然而去,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睡衣后领,喊道。
&ldo;大哥,我不像你,是个热爱早锻炼的健康宝宝,我昨天后半夜陪女鬼玩了老一会儿,现在实在是挨不住了,您就放过我吧!&rdo;
&ldo;你少来了,懒就懒吧,还非得扯上什么女鬼,男子汉大丈夫居然那一个女的做挡箭牌,丢不丢人?&rdo;
&ldo;你爱说啥就说啥吧,反正现在我是困得要命,准备睡觉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不送了!&rdo;
&ldo;高岩,姓高的!&rdo;
……
正当高岩和司徒允为了一个早锻炼问题而纠缠的时候,在暮颜镇的另外一角,一片荒无人烟的礁石海滩上,也有人正为这件事而烦恼不已。
&ldo;就这了,你跟着我一起爬上去。&rdo;
&ldo;什么,从这里爬上去,徒手?&rdo;站在海滩上的方振闻言大吃一惊,指着眼前这座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庞大黑色礁石断崖,难以置信地问父亲方权海道。
方振今年十七岁,是暮颜中学高中二年级的学生,虽然生的比一般同龄男生要高,而且平时在学校时也经常耍威风,但在父亲和这座陡峭的礁石山崖面前,他还是露出了一丝怯意。
&ldo;怎么,怕了?&rdo;方权海很不屑睨了儿子一眼,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ldo;可、可这断崖这么高,就这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徒手爬上去,万一、万一……&rdo;方振一开始还振振有词,但在父亲越来越不满的目光的鄙视下,声量逐渐变小,直至最后干脆噤若寒蝉。
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颇具威严的父亲。幸好,父亲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忙他的事业,根本就没功夫管他,直到不久前,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开始对他管头管脚起来。
&ldo;哼,&rdo;方权海竖起两道粗糙浓眉,冷笑道,&ldo;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在几分钟内就轻松攀上比这要高上好几倍的礁石崖。我倒是奇怪了,论吃穿,你们这一辈人可比我们这一辈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可怎么无论是身体还是胆量,反而往后退了呢?&rdo;
说完,他一个转身,伸出肌肉发达的粗壮双臂,攀着断崖上凸出的石头边缘,轻松地往上一跃,不出几秒钟就已经爬上去了一段距离。
方振依然只是呆立在原地,不敢上前,直到父亲的骂声从天而降:&ldo;你小子打算在那里插蜡烛插到什么时候?就你这副德性,以后怎么做我船王的继承人?我看这都是你妈把你给惯的,娘们就是娘们,没一点远见分寸!&rdo;
方权海的话令方振原本就很不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如同这阴沉沉的天气、灰蒙蒙的海面似的,一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