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沉默,眼眸闪了闪。
牧裕隆现在的确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但同时给了她一记下马威:
——你之所以留在这里,并非他想,是看在老爷子和牧白的面子上。
牧裕隆和谢柔婉两夫妻,表面上都对秦暖客客气气,但心底上都觉得秦暖配不上自己儿子。
秦暖也了解,一个诈骗犯的女儿,怎么可能配得上家世好教养好能力外貌都样样优秀的牧白?
她,配不上。
听了牧裕隆的话,谢柔丽笑,“姐夫说得对,怪我没考虑周到,差点扫了老爷子的兴,真是罪过!……那姐夫,你和姐姐好好保重,跟老爷子说一声,我下次再来看他!”
转过头看向秦暖又道,“秦小姐,对不住,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约你一块儿喝茶……”
秦暖点头,对她笑了笑。
谢柔丽抿了抿唇,没有再说别的,付甜甜插了一句,“喝茶的时候带上我……”
说完已经跑出房门了,谢柔丽一边骂着一边踩着高跟鞋就追了出去,秦暖笑,这对母女还挺有意思。
转过头来看向牧裕隆时,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外。
邢仑的爷爷和牧老爷子是战友,邢仑的父母去世后牧老爷子就将他接到了牧家,当半个孙子一样的养。
邢仑今年二十六岁,年纪轻轻,长相也属于上等,就是脾气冷了点,但牧家管家王叔觉得邢仑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所以想将自己大学即将毕业的侄女介绍给邢仑。
此时此刻,邢仑站在前院草坪上,王叔正在与他说道,王叔有热心,有诚意,可邢仑一面无表情。
待王叔说完了,邢仑方才道,“对不起王叔,我暂时没有恋爱打算!”
王叔哽住,不予勉强,叹了口气离开,邢仑侧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花丛中的那两个男人身上。
邢仑比牧白大了一岁,在牧家呆了十四年,那时候,牧宇森已经离开了牧家一年之久。
所以邢仑没有见过牧宇森,但他却是从牧白口中听过。
牧白说——邢仑,你这辈子,有没有对不起什么人?
在牧宇森离开之后的连续几年内,牧白重复做过一个梦,梦里面,繁花似锦,桃红柳绿,他站在乱花迷眼中,本是心情舒畅。
然后,听见一个女人的轻唤:牧白,牧白……一遍一遍。
牧白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敢回应,他开始躲闪,告诉自己得将自己藏起来,不能被人发现。
然后,周围无数美丽花朵都成了一张张的血色的嘴巴,随着风的吹动,它们都开始说话。
它们在说:牧白,你是一个罪人!罪该万死!
下午三点,艳阳高照,但是树影和花影却已经有了偏移,枝枝叶叶,交相辉映。
后院,牧白的手抚在一多玫瑰花上,之间被花藤扎上,血珠凝成漂亮的红豆,刺得他眼睛疼。
“八年前,我去s市读高中,高二,三月份,爸爸将房子翻修,我并不知情……暑假回来,这里已经变了模样……”
手指扯下一朵玫瑰,攥在掌心里,一点点的收紧,“那时的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大概许多东西已经过去了太久,让我寻不到很深很深的痕迹,以至于被连根拔起,都显得无知无觉……当时我就想起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说小白,你真无情!”
牧白扯了扯唇角,转过头看向牧宇森,眼中湿润。
他说二叔,你信么?再次看到你,我很高兴!
下午四点,江贝贝打电话给秦暖,秦暖慌慌张张的跑到后院去找牧白。
重重花影迷乱了人眼,她喘着粗气,喊了一声,“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