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侯府,夜天骐陪着张氏,静静的等待父亲的消息,就连夜芸儿小小的人儿也是安静了下来,仿佛也发现了自己娘亲和大哥的焦急。夜天骐心中焦急万分,嘴上却还是安慰着母亲“娘,您也别过于担心,爹虽是被人陷害,圣上会发怒,却也不是太大的罪过,严重也不过罢了父亲官职,大不了做个富家翁,咱一家人整日在一起也不是挺好?”“我儿不必安慰娘,希望如你所言,若真是做不了官,不做也罢,只是不要再出意外才好…”
话音未落,只听府外一阵马蹄声骤然响起,似是踩在了母子二人的心头上,未待起身,便听得前院管家大喊,“放肆,尔等何人,这可是护国侯府,你们也太…啊!”一声惨呼,便再无下文,接着便是府内下人丫鬟惊恐的喊声和哀嚎求饶之声。不到十息,一切安静下来,再无声响,只见一队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锦衣缇骑哗啦啦冲入院内,个个凶神恶煞,满身血腥气,掌中刀上滴落的鲜血那么刺眼,为首之人一身绯色金边飞鱼服,脸上一抹不屑与嘲意,淡淡道:“圣上有旨,夜云海大逆不道,罪行累累,令抄家并诛三族,明日午时问斩,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呵呵,夜夫人,玉公子,乖乖随本官走吧,莫要提前见了血,否则可难以一家团聚了,哈哈哈。”“不可能,我父只是小罪,圣上怎会下此狠手,定是你这鹰犬矫诏害人,”夜天骐发疯了般吼道,因激动而将自身后天境界的气息暴露了出来,“放肆,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玉公子?左右不过是将死之鬼?莫非自认为有几分三脚猫功夫在手,便想抗旨造反?”那为首之人眼神一眯,冷冷看向夜天骐浑身陡然散发出阵阵煞气,气势攀升,一瞬间将夜天骐后天境界的气势镇压的荡然无存,俨然是一位武道高手,站在周围的锦衣卫更是握紧长刀缓缓逼近,夜天骐满脸惊惧,自以为足以自保的武力竟是如此弱不禁风,心中悲恨交加却只能低头任人宰割。“还愣着干什么,拿人,回宫!”“是”一群锦衣卫迅速上前,其中两人用刀柄往夜天骐后脑狠狠几下,打倒在地,鲜血直流,随后粗暴的将其反手捆绑,连带着张氏、夜芸儿押上囚车。走出府外,已是午时三刻的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夜天骐看着这一切,耳边是母亲低声呜咽与小妹茫然的哭声,只觉得这烈阳竟这般刺眼,照在身上却是觉得森冷无比,夜天骐此刻只觉得这虚伪的烈阳如同阴暗的上京城,翻脸无情。昨日贵不可言的自家,今日却是莫名其妙的家破人亡,当真是可悲可笑。父亲一生效忠的大周,从小教导自己要效忠的所谓的明君?这大周,这明君就是这样对待忠臣?或许阴暗的不只是上京城吧…
浑浑噩噩的走到锦衣卫牢房之内,终是见到了自家父亲,此时的夜云海已是遍体鳞伤,浑身血污,不知受了多少罪,嘶哑的嗓音一遍遍说着一句话,“圣上为何如此对我,我夜家蒙受冤屈,遭奸人陷害,苍天不公,大周不公!圣上不公啊!”看到妻儿也是锒铛入狱,夜云海再也坚持不住,痛哭道,“夫人,孩子们,是我连累了你们,本以为我一条贱命哪怕受冤难逃一死,给了圣上又何妨,只求圣上能保你们平安,却不想圣上竟如此狠心,要将我等斩尽杀绝,定是小人奸臣蒙蔽圣上,圣上但凡醒悟定会饶你们一命,我死便也就死了罢。”“父亲,您醒醒吧,到这时您还看不清吗,圣上?呵呵,若真是您口中的明君怎会因奸人一面之词便不顾我夜家世代忠良,不顾与您多年君臣之情,便如此武断要取我们全家性命?若真是明君,又怎会将谋逆大罪加身于您,谋逆?我等无兵无权,如何造他的反?明君?您还认为他是明君?”从来未曾忤逆过父亲半分的夜天骐这一刻爆发了,大声冲夜云海吼道。夜云海愣住了,没有斥责长子,因为他也无从辩驳夜天骐的每一个问题,是啊,圣上是明君嘛?若是明君,一家老小怎至于此,明日更是要共赴刑场,即便不是明君如今发觉了又能如何?夜云海惨然一笑,轻轻抚摸夜天骐的头,缓缓说道,“是为父对不起你,骐儿,莫要怪罪为父,只是夜家世代忠君思想注定为父必须教导你忠君爱国,到如今,说圣上是不是明君也已为时已晚,只求你和芸儿莫要怪为父牵连你们…”到后面已是呜咽着说不下去。发泄完的夜天骐,看着往日作为家中支柱的父亲如今苍老的样子,血泪留下的满脸痕迹,一身的伤痕,眼中的痛苦与愧疚,也是不禁潸然泪下,握住父亲的手,痛声道“父亲,别说了父亲,孩儿和芸儿能做您和娘的孩子,是此生之幸,孩儿从未有过半分不满,哪怕今日遭此大难,孩儿也并未有半分责怨,只恨今生一家生在大周,所忠非明君,所遇非人,待明日与父亲母亲芸儿共赴黄泉,来生宁做牲畜禽,誓死不为大周人。一家人抱在一起,泪如雨下,却无声无息。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