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鸿羽鹰一样凌厉的目光落在慈眉善目的月长老脸上,沉声道:“宫唤羽就暂时交由月长老带回月宫锁进密室严加看管,也不用费心为他找什么灵药了。
他若真的不幸走火入魔,那就废了他的武功,送他去镇守异人的最前方,叫他看一看无量流火到底为什么不能轻易动用,也让他为宫门尽一尽他身为宫门血脉应尽的职责吧。
待前山事了,我派人详查过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再来同长老们商议是否将更换少主的真正原因公告宫门上下。”
“执刃……”月长老还想劝一劝,却见宫鸿羽额角青筋鼓起,知他心中已是怒极,只能按下不提。
还要等前山的消息,三位被硬薅起来加班的长老和被迫熬夜的执刃对坐饮茶,黑脸对黑脸,全无闲聊的兴致。
幸好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侍卫统领金应晟便来长老院禀报:“执刃大人,找到羽公子和徵公子了。”
好消息是,女客院落的人在送待选新娘们去医馆的路上,发现了滞留在路边的宫子羽、宫远徵、“郑二小姐”、金繁和两名羽宫侍卫,顺便把他们六个也送去医馆诊治了。
坏消息是,女客院落的人发现那六人的时候,宫子羽、宫远徵和两名羽宫侍卫已经昏迷,而“郑二小姐”和金繁在送到医馆后也昏过去了。
另外,宫远徵还是紧抓着“郑二小姐”的手不放,医馆的人只好把这两位放在一个病房里,两张病床拼一处。太多人看见这一幕了,“郑二小姐”闺誉有损,与宫尚角的婚约只怕将生波折。
再有,医馆所有的大夫都出动了,给昏迷的人都把过脉了,脉象一致显示人只是睡着了,除了叫不醒,没有别的毛病。找不出他们昏睡的原因,大夫们不敢下针、不敢用药,只能等着,每半个时辰给他们诊一次脉,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最后,有两个今夜跟随少主办事的侍卫,把另外两个在押送无锋刺客去地牢后突然昏迷的羽宫侍卫送去了医馆。经大夫诊脉后发现,那两个昏迷侍卫的脉象和其他昏睡者的脉象一样。
依旧清醒的两个侍卫和陷入昏迷的两个侍卫的唯一区别就是,前者只到过巷子的前半段,而出事的所有人似乎都去了巷子的后半段,废弃暗道的周围。
宫鸿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说来说去就是这一波宫门男丁倒了三个,待选新娘全军覆没了,宫尚角的未婚妻可能要换个未婚夫了。
他按揉着眉心,吩咐道:“金应晟,西南角废弃暗道,派人暗中把守,若有异动,立刻启动自毁机关。”
“全面封锁消息,宫门与外界的一切日常事务全部暂停,包括物资采买。”
“在尚角回到宫门之前,调集侍卫营侍卫分守四宫外围,再令各宫侍卫紧守门户,不许任何人出入。若有要事,当报给守卫,由守卫派人全程陪同。有意避开守卫行事的,视为无锋细作,一律打入地牢。”
“巡逻侍卫三班轮换,日夜不休。临时加设三队监察侍卫,随时抽查岗哨、各宫、各处防卫,一队六人,也是三班轮换,日夜不休。”
“金逸,再去传讯,动用讯鹰,让尚角加急赶回,勿要耽搁。”
宫鸿羽一口气下完命令,拿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晚上出了那么多事,桩桩件件就没有轻省的。
他焦心宫子羽的安危,顾不上休息,又问月长老要了月公子来前山,领着人急匆匆赶往医馆。
宫鸿羽并不信任前山医馆那帮大夫的医术。
他从前信的是荆介先生,后来荆介先生过世了,他信的人就只有能在少年时研究出百草萃的宫远徵。
现在宫远徵中招倒下了,宫鸿羽不是没想过让宫子羽去月宫治疗。
但宫唤羽被送去月宫关押,要是他醒来知道自己的少主之位被废了,难保不会找机会对宫子羽下毒手。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身为宫门执刃,宫鸿羽觉得他背负的太多,失去的也已经够多了。
就在刚刚,他失去了精心培养了十年的养子,如今他只剩宫子羽一点血脉了。
他不能再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