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嵩站在枋下,手攥着朝服来回踱步。车轱辘着停到他面前,素样的幔,他遮了脸便转身。
&esp;&esp;温芸方才撩开了帘幔,见着温嵩心神不定的样子,便先叫了声人。
&esp;&esp;温嵩似有些惊愕,受着温芸的礼,方才又往马车里瞥了几眼,“太师何在?”
&esp;&esp;温芸的嘴角落了落,“内阁要事,给府里信说要傍晚才归呢。”
&esp;&esp;“爹爹见我,仿若不见似的。一月未见,竟先问太师大人。”
&esp;&esp;温嵩才领了温芸进门,原先提着的心是没放下,想着萧寒山没来,心里稍稍松快了些,然想起那天光景,又觉归宁未见实乃是一件颇不能放下心的事。
&esp;&esp;他一微末言官,同萧寒山是根本没道过一句话的。
&esp;&esp;岳父见女婿,第一反应竟是慌得下跪,野史记一笔算得趣事。
&esp;&esp;温嵩走到午门的时候,行刑的太监正捏着鼻子,扇了扇风,“多能耐似的,最后还不是落到阉人手里。”
&esp;&esp;下令者更可见凉薄冷血,剥了官服直接行刑,宦官手下轻重只看上面人的眼珠子如何,那人腰下都已然是血肉模糊。
&esp;&esp;旁边几个拿着板子的,哈着腰:“公公,您放心,奴才们手下有的是分寸。”
&esp;&esp;那人瞧了瞧自己的手,便拍下了话者的帽子,“分寸?分寸是给活人的。”
&esp;&esp;几个哈腰的太监寻着声就往下跪,相互对视几眼,慌乱地举起板子。板子连着落到血肉模糊的地方,竟是没留的出一点空隙时间,砸出骨裂般的声响。
&esp;&esp;太监这才不慌不忙地转了身,朝着温嵩行了个礼。
&esp;&esp;温嵩抱直了牙牌,嘴里念叨着不敢不敢,便慌忙转了身。心里还念着“阿弥陀佛”。大周朝的官员个个眼珠子都得站岗,打着二十分的精神。
&esp;&esp;太监却抢了他道,笑眯眯地指了指方向,“温大人,您大概是走错了道呢。”
&esp;&esp;日头并不毒辣,温嵩惊得起了满身的汗。东厂的太监,仇春的手下,他心里那道横着的猜测便又自然地浮了出来。
&esp;&esp;诚惶诚恐地跨进殿里,牙牌竟是起起伏伏。
&esp;&esp;再微微抬眼,瞅见那套圆领蟒袍,再见旁边一袭红袍,他连忙便要跪下。
&esp;&esp;岳父做到这个份上。
&esp;&esp;坐在西边的人却立马笑着叫住了他,“温大人,大家都是同僚,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esp;&esp;萧寒山复朝参的第一日,皇帝好一阵寒暄,道什么先生无恙,太后亦可安心。
&esp;&esp;旁边站着的,还有位大太监。
&esp;&esp;大太监瞧着小皇帝要风轻云淡掀过一篇,连忙上前,“陛下,太师可是新婚大喜日受得夜袭呢。”
&esp;&esp;婚原是太后娘娘提的,不过随口一谈的试探,萧寒山居然这般应了下。
&esp;&esp;皇家亏欠萧寒山一笔,如今却三言两语的冷淡想打发了。
&esp;&esp;大太监遮了遮嘴,“怕是不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