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属下瞧得真切,右佥都御史是单独约了夫人,两人前后脚到后湖,并无旁人紧跟着。只是不知是否是右佥都御史下令,四周多伏侍卫,未免打草惊蛇,属下只得远窥。”
&esp;&esp;萧寒山若有所思地摆弄着酒盅。
&esp;&esp;“属下还瞧见……”
&esp;&esp;压低嗓音的人默了默。
&esp;&esp;萧寒山言:“讲。”
&esp;&esp;“属下,属下还瞧见,夫人踢了右佥都御史一脚。”
&esp;&esp;他讲出来汗颜,却委实瞅见这一幕。大人轻飘飘吩咐一句盯着便可,他自拿捏着怎么盯,盯到什么程度。话说到尾巴气量越来越小,然受得训练要他声量不变地述。
&esp;&esp;若说两人逾矩,自然也没有,远远瞧着不过是隔着分寸讲话的两人,只那一脚亲近些。
&esp;&esp;萧寒山喉间滚出冷笑。
&esp;&esp;打草惊蛇。不过世人大多贪生怕死罢了。天底下,有什么新鲜事可言。
&esp;&esp;他与她是轻松自在。
&esp;&esp;对面桓王遥遥望着飞扬的尘泥,只道:“陛下好性致,眼瞧着草将衰,还特意办了马球会,不可谓不惜时啊,多久没有这般景象。”
&esp;&esp;“这尘烟,倒叫人想起皇兄钟爱的山寺,盛时,香火不断。”
&esp;&esp;衔着气音缓缓道来,一时惋叹。
&esp;&esp;皇帝都办马球会,只有上行下效的道理。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esp;&esp;前帝正德帝惟爱诗赋书画,雅集在金陵那是一茬一茬,如春风一起青芽冒尖。正德生平最恨臣子言兴兵作仗,宁可如流水般白花花的银子送往边境。倭寇肆虐,政策却对内而非对外,只求着袅袅香烟庇护得了万千寒士,黎民百姓。
&esp;&esp;如今办马球,还是太师点头,那将是怎样一场新式风靡便可窥得一二了。
&esp;&esp;违先帝之旨,是为不孝,然太师点头,史官们颤颤巍巍也得写个好字出来。
&esp;&esp;死人开不了口。
&esp;&esp;“但请教先生。”小皇帝斟酌了几字。
&esp;&esp;桓王转眼,也笑着拱手:“请先生不吝赐教。”
&esp;&esp;萧寒山睨去一眼。
&esp;&esp;“桓王以为何为法。”
&esp;&esp;“自是效古之完人,法古之美事。”
&esp;&esp;萧寒山笑了笑,“死事一堆灰。陛下何在?”
&esp;&esp;从未有当朝帝师如此贬过往之范,却又似乎把皇权抬上了一个台阶,真是忠言。
&esp;&esp;桓王听得面色微僵。
&esp;&esp;小皇帝想想,天赋皇权。他总觉着屁股烧得慌。问题又抛还给了他。陛下么,父皇得以是陛下,他确也是陛下,古往今来,陛下还嫌少么。
&esp;&esp;皇叔夜宴那日只与他讲了一句话,“若萧太师在,你便永无可能如你父皇般,成为天下的陛下。”
&esp;&esp;“若桓王行法,那近日兵部竟是冤案了。”
&esp;&esp;桓王的太阳穴跳了跳——
&esp;&esp;“令眠,陪我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