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桃听了这个,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厢房里的赵清颜,除了刚听完御医那番话时,心下有些略微的惊讶,而后并未有过度的反应。
事实上,她怀上身孕的这件事,并非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虽说她的身子并称不上强健,但小日子却还算准确。而上月月事迟迟未来,再加上这些时日稍稍闻到些气味重的东西,喉咙间便开始泛恶心,她早已有了一些怀疑。
而相比于赵清颜甚至称得上是镇定自若的神态,自御医前脚走后,便一直呆立在原地的十七,心情则是非惊惧难以形容了。
赵清颜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子,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根本不必言说。
喜爱的女子腹中孕育了他的亲生骨肉,这事放在谁的身上内心不会欣喜若狂?十七乍一听这个消息,自然也是欢喜的,但那一瞬的狂喜过后,更多的则是一些复杂得难以形容的情绪以及一阵阵难以忽视的恐慌。
他局促不安地立在原地,望着床上的女子,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站那么远做甚,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到了最后,却是那赵清颜抬眸瞥了他一眼,半倚着身子,懒懒地这样说道。
十七犹豫了一会儿,抬步凑近了一些。
“平阳……我……”
十七垂眸,一双眼看着赵清颜,欲言又止。
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可是他喉咙发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一边,赵清颜瞧见十七站了许久也没道出半句话,她侧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启唇问道:“你怎的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赵清颜蹙了眉,似是审视一般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本宫现下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不欢喜了?”
“我欢喜!”
十七双目倏睁,急声辩道。“你这般……我自然是欢喜的。”
听了这话,赵清颜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下来。
“可是……”十七又开口,他攥紧了袖下双拳,脸上多了几分犹豫挣扎的神色。“这个孩儿……平阳你会留下么。”
方才堪堪放松的眉心因为十七的这一句话再度紧紧皱起,赵清颜的神色凝了,嗓音也冷了下来。
“你不愿意要他?”
十七摇头,他抿了下薄唇,沉默了半晌儿,眉宇间泛起一丝苦涩。
“若是生下了,我怕是给不了他什么名分。他这一辈子便是个见不得光的,恐怕即便是生下来了,他也不会快活。”
十七道的却是有他的一番道理。
自古与公主相匹者,皆为权贵皇亲或是王侯将相。且不提他出生低贱,十七他虽刚立下战功,被封了翊麾校尉。却也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小官,如何能够高攀得起堂堂的一朝长公主?
便是瞒着世人,将这孩子偷偷生下。若是知道他爹是他这样这样一个人,恐怕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十七心中隐隐作痛。只不曾想,赵清颜听完他的这句,竟是云淡风轻地挑了下娥眉,淡凉地启唇道:
“谁同你说,本宫肚子里的孩儿见不得光的。”
十七一怔。
赵清颜斜眼睨向他,“本宫的孩儿有爹有娘,何来没用名分之说。”
“可是我……”
似是看透了十七的心思,赵清颜眼角风扫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道:
“你现下已是本宫肚子里孩子的爹了,便是你不情愿,本宫为了他也得助让你早日配得上公主府驸马的身份。”
公主府驸马的身份。
他吗?
十七双目倏然大睁,体会到她言语间的含义。他心中狂跳,内心道不上来究竟是何种情绪。他呆愣了许久,口舌僵硬地道:“可是,我……我现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恐怕、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