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勤似乎很适合这样的工作,整天倒背着手,穿上那一套保安服,威风凛凛地站在厂门口。和他一块上班的,还是王国权。
王国权自从那次在餐厅里出了丑,表面上老实多了。其实他骨子里却一直窥视着牛勤,就等着牛勤露出什么有利于他的破绽来。他总结了前两次的失败教训,这次他要一击让牛勤永远不得翻身,让他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他太清楚了,凭借自己的力量和牛勤较量,那等于是以卵击石,他根本不沾边。在一次次的失败和颜面扫地的明争暗斗中,他学聪明了,也学会了避开牛勤的锋芒,而不再和他正面对峙了。
而牛勤却毫不知情,依然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然而牛勤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赌博!
这小子既不贪财也不好色,但他就是喜欢赌博,他能从赌博的输赢之间寻找刺激;赢钱了他会毫不犹豫花完赢来的钱;输了他会扔下手里的牌,哈哈一笑,眉头也不皱一下,便飘然而去!他在赌博桌上还有个毛病,输一分给一分,也不拖欠;赢了也会让别人当场兑现,也不允许别人欠他的。
六个保安三班倒,两人一组,牛勤和王国权还是一个班。休息的时候,厂里那几个维修工和电工喜欢玩两把麻将。有时候人手不够,他们又住在一层楼,就过来请保安凑个数。一来二去,大家便熟悉了。
牛勤对玩牌和麻将那是特别精通,而且特别喜欢玩麻将。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在他眼里那就是一百三十六个招人喜爱小精灵,神出鬼没变化无常。
当那些维修工和电工第一次邀请他的时候,他却因为囊中羞涩而而谎称自己不会。钱都让胡小军藏在裤脚里带走了,他此时此刻身无分文。可是想要玩麻将的欲望却让他坐卧不安,就如一个酒鬼见到酒不喝一点一样难受。
他听王国权说了,这些人玩的不大,也就五块十块一局,一晚上下来,输赢也就一两百块钱。
可是王国权却从来不玩麻将,每一次发工资,他只留下极少的一点点用做日常开销,其余的钱都存进银行了。
牛勤不抽烟,知道王国权抽烟,每一次上下班的员工发烟给牛勤,他都给了王国权。可是王国权却从来不买烟,有一次牛勤去别的宿舍看人家玩麻将,看着看着就感觉没意思了。看别人玩麻将,运筹帷幄,他在一旁看着手心痒痒无心里难受。无奈因为厂里管吃饭,他连买一瓶牙膏的钱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便恨起胡小军来:“他么的,走那么匆忙干啥,也不知道给老子留下点钱的!”
有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却又想起胡小军,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干啥呢?有没有饭吃?
看了一会,他实在没意思了,便没心情再看下去。心里想,与其这样难受,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他悄悄地走出门,就见一个黑影蹲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谁?干啥的?”自从做了保安,牛勤的警惕性提高很多。黑灯瞎火的大晚上,一个人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他以为是小偷,急忙走了过去。
那个黑影听到有人在问,急忙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我,王国权!”
“你在这干嘛,丢啥东西了吗?”牛勤觉得奇怪,刚才明明看到王国权在地上摸索着在找什么。
“没……没有啊!”王国权显然是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说话口吃起来。
王国权越是否认,牛勤就越怀疑,“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在地上找什么呢?是丢钱了吗?”
“没,没有,真的没有。我啥也没丢!”王国权说着话,把一只手放在了背后。
牛勤从王国权的一举一动里,猜出肯定有啥猫腻,便装作不再过问的样子,说道:“没丢啥就好。走,咱回宿舍吧!”当他走到王国权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手,一把抓住王国权放在身后的那只手,一看,王国权的手里是好几个烟头。他恍然大悟,说:“你也太抠门了吧?一盒烟你都不买,那就干脆别抽烟了,瞧你这狼狈样,别人知道了丢不丢人?”
王国权无言以对,默默地丢掉手里的烟头。天色已晚,看不清王国权的脸,那肯定如猪肝的颜色。
牛勤虽然把这事忘在了脑后,但在王国权的心里却成了疙瘩。本来他处处不如牛勤,现在又让牛勤看到他捡烟头,他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那天牛勤看着别人玩麻将,恨自己身上没钱。这天刚下班,他想找队长伤疤张借点钱,等工资发了再还。
谁知道他找遍整个厂区,也没见到人。就在他垂头丧气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却见一个叫胡国庆的保安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出来。
要说胡国庆从小房子里出来,也没啥大惊小怪的,可是他出来的时候,那个举动却让牛勤起了疑心。
因为牛勤走的急,天气又热,再说已经接近下午,太阳已经落下,光线有点暗,牛勤恰巧站在一棵大树旁。就见胡国庆先是探出头,左右观察了一下,这才迅速走了出来,然后才关上门,急匆匆地离开了。
牛勤见他走远了,这才来到小房子旁边,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而且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有机器远转。
他站在门口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那天晚上,牛勤因为玩麻将,和一个修理工争吵起来。其实原因很简单,牛勤没找到伤疤张队长,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却看到了从小房子里出来的胡国庆。本来想冲进去看个究竟,可仔细一想自己一个人,听里面说话的声音,最少也有三四个人。他便悻悻离开。
刚到宿舍门口,就见一个维修工趴在窗户上探头探脑,牛勤问道:“你找谁?”
“嘿嘿,三缺一,想找个玩麻将的人!你玩不玩?”维修工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
“我想玩,可是我兜里没钱,等工资发了再玩吧!”牛勤虽然心动了,但还是走进了宿舍。
“没钱这不很简单吗?我借给你,到时候工资发了还我就是了!”
牛勤一听大喜,急忙说道:“好!那就谢谢你,等我工资发了一定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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