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轩鄙夷地看了眼醉柳,左袖一挥,就将漂浮在他周围的血丝给散掉了,继而问道:“你还记得那妇人长什么模样?”
醉柳见血丝不见了,这才敢活动身子,支手摸着后颈想了想,支吾了下:“样子我忘了,不过看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哦,我只记得她嘴角有道疤痕。”
“你怀疑那妇人?”沐千歌听到疤痕这词,凤眸便微微一动。“没错,这血丝有皇宫金光笼罩,自然不能散出宫外,醉柳没有去过皇宫,只撞了那妇人,那这血丝必定是从那妇人身上带来的,由此可以推断,这妇人去过皇宫。可自由进出皇宫,嘴角有疤痕,你可有怀疑之人?”帝凌轩铮铮有声地说道。
沐千歌轻蹙着眉头,右手两根手指不停地怕打着左手掌心,忽而一顿,扬声道:“我记得这个棠妃的母亲嘴角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过醉柳不可能会碰到她。”
“为什么?”醉柳不解地问道。
沐千歌摊开手道:“这莫夫人自从女儿死了之后,就得了一场重病,神志不清,见到女子就认成是自己的女儿,这莫大将军不得已就将莫夫人送到宝安寺休养,上个月我还为她念了道安心咒,意识还是不清醒的。”
“那莫大将军呢?”帝凌轩凝声一问。
“这莫大将军本就是个忠厚之人,为我影国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棠妃死后,莫夫人疯了,他一个月内头发全白,奏请辞官,我王兄不舍,恩准他在家休养,待到伤痛过去之后再来任职即可,官位帮他都留着。这莫大将军离开焱都之后就去了宝安寺陪莫夫人,很少回焱都。”沐千歌悠悠开口,话语中藏掖着惋惜。
醉柳也觉得可惜地感叹道:“哎,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棠妃要是泉下有知,得知父母如此,怎能安心轮回呢?像我这种孤儿倒也有好处。”
帝凌轩黑眸微沉,清冷着嗓子道:“醉柳,你这几日去看看这所谓的莫大的将军府。”
“你怀疑莫大将军?他不可能的。”沐千歌诧异地张开口。
“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不可能,沐千歌,情感有时候会蒙蔽你的理智,我更在乎事实和自己所看到的。”帝凌轩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的表情颇为肃穆。
醉柳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侧身问道:“行,那我去了,对了,今日怎么没见着鬼娃呀,我还想看她一眼呢。”
帝凌轩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猛弹了下,凌厉地看着醉柳:“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下次没提前警告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就是。”醉柳忙不迭地飘离房间,心中忍不住抱怨道,这帝凌轩今日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看到醉柳终于离开了,帝凌轩这才冷哼了一声,一脸不悦。
“明白就好。”帝凌轩睨了眼沐千歌,冷声道。
沐千歌假装无辜地摊开手道:“我现在可没有打鬼娃的主意,全听她自己的选择,正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
“你这种人也算君子吗?”帝凌轩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沐千歌堆着面皮讪笑道:“马马虎虎吧。”
帝凌轩没好气地白了沐千歌一眼,忽然想到醉柳刚刚说的话中的另一些讯息,脸上的表情一凛,“刚刚醉柳说皇宫这三年死了七八个妃子,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所谓的争宠,如此而已,病的病死,毒的毒死,要想在后宫中立足,这些都是最基本。”沐千歌不以为然地解释着,站起身理了下衣摆,温和一笑,“听说鬼娃这几日都不想见你,没事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看我还是去劝解劝解她,不然憋出病可怎么办,到时会有人心疼的。”
“沐千歌,鬼娃可不是你玩弄的对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女人。”帝凌轩倏地站起来,沉着脸大声斥责。
沐千歌竖着一根手指轻摇了摇,嘴角还噙着随意的浅笑,但是从喉咙滑出的嗓音却带着浓浓的认真,“你想错了,我从没打算要玩弄鬼娃,不然太亵渎她了,我的确是有过很多女人,不过,那也只是逢场作戏。帝凌轩,美好的东西,是人都想要,你想占为己有,我也是,而且我保证,我能给她的绝对比你给的还要多,至少,我不会让她哭。”
话语一落,沐千歌就朝着帝凌轩扯唇爽朗一笑,继而迈步离开了书房,留下脸色阴鹜的帝凌轩一人。
沐千歌虽然平日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就算脸上带着笑容,给人一脸温润无害的模样,但是帝凌轩却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心机极深,让人看不透,猜不着他的思路,所以自己才特别反感,因为太累。可是刚刚那番话,帝凌轩却是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这沐千歌在和自己宣战,目标是鬼娃。
“那就试试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从我身边带走鬼娃。”帝凌轩咬牙切齿地说着,墨瞳里闪烁着幽暗的寒光。
当白天的喧嚣逐渐被夜色包裹,死寂一般的黑暗也开始席卷着每个阴暗的角落。
在一间灯火摇曳的屋内,几道人影落在纸窗上,看影子只能依稀判别出来应全是男人的模样。
“一切是否安置妥当?”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大人,听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妥当,所有精英部队都驻扎在城外五十公里处,一百名暗影士兵也已经潜入宫中,只需大人的一声令下。”
“很好。”
“大人,逸王爷那边是否需要注意?”
“无妨,他暂时不会对我起疑的,眼下我们只需要安心注意皇宫动静就行,还有国师那边。”
“是,大人。”
“若有突发状况,你们可以先行动手,无需等我命令,一切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