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携下得楼来,穿过一片枫林,便是宸元殿。绕过宸元殿,站在一处山石上,就望见宸元殿前宽阔的广场。
入秋时节,山叶红似火,高天碧如海。广场上熙熙攘攘,满是北冥剑派的青年弟子,不知如此盛会,是在做什么。
水鳞儿乍见天高气爽,人声鼎沸,心中陡升一股悲凉之意。不过两日之前,她还是个自以为平凡普通,满心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此刻,却仿佛一下子满心的沧桑之慨。不过是听了鸿忘大仙、李掌门和独秋大师寥寥的话语,谈论她悲惨的身世,她没有记忆,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魂飞魄散起死回生,仿佛一夕之间她已清清楚楚、切肤经历过一般。
沈可心拉着水鳞儿的手,指着广场欢然叫道:“姐姐,他们在选取新春年会上要代表所有弟子表演剑术的人!”
水鳞儿回过神来,问道:“新春年会,新年不是还早么?”
沈可心笑道:“我去年就见过了,这个要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同演北冥仙剑,因此要提前选出来,好早做准备!去年是听雪师姐和方大师兄一起演练的,他们练习了一个冬天,果然表演得特别精彩!走吧,咱们去看看,今年会选谁!”却又机灵一笑,拍手道:“哈,我知道了,今年有个热门人选,一定人气爆棚!”
水鳞儿晶眸一转,讶然道:“你说龙公子么?他还不会北冥剑法……”
沈可心道:“不会可以学啊!他是掌门人的亲传弟子,开个小灶加紧学还不成么?快走快走,去瞧瞧!”
她二人背山而立,眺望广场,这么下了山石,拖手拐入,就见山壁上,凌空立了六幅巨大的人像,足足有两丈高,一张宽。当中一个,便是龙公子。
这幅画像,再不是水鳞儿和沈可心的笔墨了,亦不是画在纸上的平面画像,而是虚空中仿若与真人一般无二的影像,一遍遍闪现着龙公子的各种样子。
龙公子如落叶飘零,在数十个火罐法器中飘飞的样子;龙公子着一袭白衫,在夕照峰前用一柄剑抄着李家姐弟三人疾驰的样子;龙公子在宸元殿上手中茶杯着火的样子……
诸般情景交替闪出,龙公子在山壁上俊美帅气到不可方物。而偌大的影像下,站了一大群的派中女弟子,仰首观望,窃窃惊呼。
一群莺莺燕燕拥堵中,有一个高高竖起的小台子,台子上放了一张小桌,桌上有个四方形的闪光板,只见众位女弟子鱼贯向前,一一在小光板上按下手印。
小桌角上,立着一只火红的凤凰,羽毛倒竖,精神抖擞,挥舞着翅膀喊叫着:“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谁也不许挤!排队排队!凡是支持我美男弟弟的,待大选结束,都有一份纪念品!到时候凭投票指印领取……”语音虽然柔媚,却十分高亢,身姿挺拔,动作麻利,一扫平日懒洋洋的慵懒作风,拉票的气势十分到位。
几个女弟子争着问:“火凤姑姑,到底是什么纪念品呀?”“是龙公子的画像么?”“是龙公子亲笔题字吧?”“我想要龙公子用过的一块手绢!”
火凤大力一挥翅膀,凤眼一瞥道:“纪念品纪念品!给大家个念想,不要都想得那么暧昧!姑姑都替你们害臊!”
立时就有女弟子反驳道:“这有什么暧昧的?这都是很平常的物什啦!去年方师兄当选,给的纪念品不就是亲笔题字么?”
却有个不识时务的道:“我听说去年方师兄的题字是假的!是有人代笔!”
“什么?有这等事?”
“不可能吧?”
水鳞儿已瞧得目瞪口呆,那可是一只上古神鸟啊!她目测,或许它曾诞生在精卫神祇还活着的年代啊!
沈可心大张了嘴巴,瞧了半晌讷讷道:“火凤姑姑是大长老的神鸟,怎么就不讲长辈之尊,花痴到给龙公子来拉票呢?”
水鳞儿朝左侧瞧去,另外两个男弟子候选人无悬念,分别是方垂玉和齐麟,俊朗影像一样的滚动播放,小台子前却可罗雀。
右侧三个女弟子候选人,分别是听雪、李潮音和李幼迦。三人影像或嗔或笑,或舞剑,或拈花微笑,做得也着实不错。小台子前各自有派中师兄弟姐妹陆续来投票,三人都站在台上,巧笑嫣然,每得一票,便躬身为礼答谢。
沈可心撇撇嘴,不屑道:“瞧瞧龙公子和方师兄、齐师兄,人家多清高,压根都不照面!看看她们三个,在这里卖笑一样!”
水鳞儿听了,觉得这话着实无礼,可还是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咱们走吧,你和我都不是派中弟子,也没资格投票,看看热闹就罢了!”
沈可心挽着水鳞儿的胳臂,朝广场外走去,却笑道:“姐姐,若你也是派中弟子,你要选谁?”水鳞儿道:“谁也不选!”沈可心笑道:“怎么可能?我猜你肯定选龙公子……”
两人正调笑,忽而眼前闪出两个人来,挡住了去路,是李潮音和李幼迦。
李潮音粉面含笑,问道:“水姑娘,你身子可大好了?也是来投票的么?”李幼迦在一旁道:“姐姐,她可没有投票的资格!”
水鳞儿笑道:“李幼迦,我若有资格,投你一票,你可消受得起么?”
李幼迦气道:“我有什么受不起?今天投我的师兄弟姐妹可多呢!”
水鳞儿道:“是么?那恭祝李二小姐夺魁!”
李幼迦这下脸色红了红,却不好接话了。她新入派中一年,若不是仗着掌门人是她大伯,她怎能提名为候选人?如今有听雪师姐强势出头,又有表姐实力在先,她的竞选不过是应应景,给明后年打打基础,落选本是没有悬念的。
李潮音绽出一个温雅的笑,上前执了水鳞儿手道:“水鳞儿,你那晚昏迷在沉香台上,被我爹爹和大长老、护法大仙带上摘月楼救治,我和妹妹十分挂念,正想着一会儿得了空去摘月楼瞧你,没成想你已好了,在这里碰见……”
水鳞儿低头瞧着被握住的手,道:“李大小姐客气了。我昏迷了两日两夜,你要来看我,便早来了,何须等到过一会儿得了空?我看大小姐和二小姐竞选正忙,就不打扰了。”缓缓抽出手,和沈可心携手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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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断网两天,下午电信才来人修好。天气恶寒,作为北方人士,在家中冬眠,身体抱恙,与床板平行中。祝愿大家身体健康平安过冬吧。加更……以我平日速度小小意思,近日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保证持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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