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琛再次封住她的嘴,直吻到她的双唇微肿,才放过她。他在她的上方看着她的眼睛,故意逗她:“我说过,如果你再不乖,我就用这种方式惩罚你。你这次离家出走,真的很不乖。”
“惩罚什么……”舒晚的话再次堵住,她抱住路见琛的脖子,放任自己的感情。
不要去管将来,至少这一刻,三少是真实的,而她,是幸福的。
路见琛知舒晚怕羞,起身把暗紫色的窗帘拉下来,关住了一室的旖*旎。
舒晚累得沉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不知道几点钟了。
三少还在沉睡,一只胳膊枕在她的脑袋下方。舒晚坐起来,看着色调暗沉的窗帘,有些呆呆地。
她刚刚做梦了,梦里她还是庄宁溪,四五岁的样子。爸爸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哥哥,小哥哥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不吃不喝又不说话。
小哥哥的眼睛呆呆地,眼珠子连动都不会动。
宁溪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远远地跑开,躲在妈妈身后才敢偷偷看他。她看到爸爸慢慢哄他,问他叫什么名字,问他家在哪里,然后叫他吃东西。
小哥哥却好像聋了似的,完全没有反应。爸爸无奈,只能替他挂了点滴,给他输些营养吊针。
宁溪当时年纪小,好奇心很快就战胜胆怯,她走近小哥哥,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问他:“哥哥,你从哪里来呀?”
小哥哥仍然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似的。
庄宁溪搬出了她所有的玩具,装成个小大人的模样,哄他:“小哥哥,我的玩具都给你玩好不好?你如果喜欢,点点头就行了。”
小哥哥的眼珠子动了下,他看了一眼宁溪。宁溪高兴地拍着手,“爸爸爸爸,哥哥的眼睛会动了。”
这时,小哥哥的眼泪流下来,突然像小兽一样呜咽着,反复喊着两个字:妈妈。
宁溪吓坏了,但还是马上抱住小哥哥,依然是小大人的模样,哄他:“哥哥别哭,我把妈妈也给你,让她一起当我们的妈妈。”
小哥哥就像她往常在黑夜中睡醒,找不到妈妈一样,他抱着宁溪小小的身体,哭得放肆又可怜。宁溪就用小小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说:“妈妈一会儿就来,哥哥不要哭了。”
舒晚已经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这个梦仿佛七色的彩虹一样美好,因为这样的梦,她能见到爸爸和妈妈,就像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温馨的家里。
但同时,这个梦又是变幻莫测又让人捉摸不定的。她当时年纪太小,小哥哥的脸早就在印象中模糊了。她只是一直记得他绝望又可怜的声音,他哭着喊妈妈。
她那时候是不知道那种感觉的,不知道失去亲人到底是什么感觉。直到八岁那年,她放学后等不到妈妈来接她,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
后来被舒伯父领回家中,看着陌生的家陌生的人,她又害怕又绝望。
她连放肆地哭泣都不敢,有时想爸爸妈妈想得实在太厉害,也只能躲在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角落,像只被困住的小兽一样,小声地喊着爸爸妈妈。
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才会一直记得那个陌生的小哥哥吧?
舒晚掀开被子想下楼去找点水喝,却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
她侧耳去听,原来是路三少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舒晚看到他浑身颤抖着,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眉心紧紧地拢成一团,就像要死死扼住什么,不准它们跑掉。
舒晚替他擦了汗水,又俯身去听到他在喊着什么。但他的声音又低又模糊,根本听不清。舒晚把耳朵靠得更近一点,几乎就要碰到他的嘴唇了,才听清那两个字。
三少喊的是,妈妈。
才一会,三少的额上又冒出汗来,舒晚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汗。她困惑地回忆着小哥哥的面容,但因为事隔十年,她完全想不起他的样子。
就算路见琛就是那个小哥哥,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舒晚摇摇头,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她重新躺回床上,抓住路见琛的一只手,小声地说:“三少不要怕,妈妈一直在我们心里,永远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