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都能赢,琴仙子,谁人比得?今年我又预备了好物件儿,他们更赶不上。你安心弹就是。”
听他赞得如此心诚,说起她的琴、他的礼更觉一对儿的亲近,千落闻言心头这才缓些,“不如就选杜仲子的曲子。”
“行啊,我再打听打听,看这些时有没有新谱子出来。曲子也能压她们一筹。”
见他果然起了兴致,千落险些就脱口而出:你晚了,人家早弄去了。不可,不可,想起叶从夕的话,时机不妙,此时外宅里的情势不明,若是再寻个不中意的杜仲子出来,岂非更惹他心烦?
“好,你去看看,若是寻不着就用原先杜仲子的旧谱子,横竖咱们也有旁人没听过的呢。”
“嗯。”齐天睿点点头,“不过,那日我怕是不在金陵,若是过不来,你就自己选吧。”
千落一怔,“赛兰会你不来?”
“衢州那边将将开了分号,月底走账,得过去瞧一眼。不准儿能在。”
他的话通情达理,可入在耳中,她的心却似一层又一层覆上的湿棉,透不过气,泪沉在喉中,痛得厉害……
齐天睿又抿了口茶,站起身,“柜上还有事,我得走了。”
千落慢慢起身,“这可奇了,今儿竟是没听你说找那杜仲子。”
齐天睿闻言一挑眉,想起那月下水上,丫头咯咯笑着要强杜仲子的势,不觉笑了,竖起食指在空中轻轻一点,“可遇,不可求。早晚能寻着。”
千落微微蹙了蹙了眉……
走到门口,他又交代道,“我忙,不能常过来,你与这苑中姐妹找些乐子才是,莫总一个人在房中,难免心酸。”
他的嘱咐,她只冷冷地落在眼中,此刻便是一个假意的笑都抿不出,心随着他身上远远地离了,只觉冷……
……
他走了……
他从来都忙,从前一个月两个月不来,她都等,她是他的,他也只这一个去处;她等,他又何尝不是等?却今日她再不能安之若素,难道……他终究也要像柳眉的恩客,桩桩件件羁绊,一走,再不能来,只有银子?
心忽然慌,慌得似那溺水之人,她腾地起身,“小喜,小喜!”
身旁正看着这痴人发愁的小丫头赶紧握了她的手,“姑娘!我在,我在!”
“那日,那日石忠儿是怎么说醉红楼那女孩儿的?”
“石忠儿说,说齐二爷在醉红楼招下那女孩儿就吩咐张保儿带到了艺馨坊……”
“这他跟我说过,后来呢??”
见姑娘眉头紧蹙,失了神的眼睛睁得好大,小喜也是怕,急道,“后来,后来听说有人寻了来赎,左右加价也要赎,二爷就吩咐张保儿把她藏了起来。石忠儿说二爷笃定那女孩儿的谱子是从杜仲子手中得的,非要得着不可呢。”
“好,好……”
杜仲子,她弹,他听,浑不知觉,已然成了他二人之间的维系。他答应过,只要寻出来的人如她所料,就带她一道往西北去。不能再等了,她要寻出那神秘的杜仲子,她要寻到他与她的西北……
千落轻轻吸了口气,“小喜,去醉红楼找张保儿,告诉他,姑娘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