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得意且狂妄,就是带路让亚北军队入侵寨子的人——蒙埔瑟。
蒙埔瑟也是塔嘎闼的堂兄弟,但两人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蒙埔瑟的父亲和塔嘎闼的父亲是亲兄弟,从他们这代起恩怨就开始了。
蒙埔瑟的父亲嫉恨塔嘎闼的父亲能够当选村长,便一气之下离开寨子。
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下蒙埔瑟,一直给他灌输对塔嘎闼的仇恨之意。
蒙埔瑟在这样的认知下长大,心中的仇恨随着年龄愈发强烈,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就是为了除掉塔嘎闼。
从带人进去寨子,再到让人故意弄丢纳托喀缇需要的东西,从而激发塔嘎闼的责任心,就有了杀死塔嘎闼的机会。
蒙埔瑟在私下跟踪监视塔嘎闼多次,十分了解他的性格。
他总认为塔嘎闼非常喜欢装好人,本来就不好的印象这回更雪上加霜。
那个雨夜,蒙埔瑟趁四下无人,而塔嘎闼又很巧踩到他提前布置好的路段滑倒,在塔嘎闼没缓神之际,将他推下悬崖。
塔嘎闼的一生就在蒙埔瑟的仇恨中结束,然而他还不解气,将塔嘎闼的尸体随意丢弃,让猛兽啃食。
莫让恨不得立刻亲手杀死蒙埔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还没有能力,只能任由蒙埔瑟羞辱自己。
赫连姝在竹屋里看到外面跪在地上的莫让,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大滴的眼泪流下,落在怀里婴儿的脸上。
婴儿仿佛也感知到亲人的离去,哇哇大哭起来。
几人将莫让松开,他想追上去,又被人拦下,最后谢莲妹出面将他带回去。
塔嘎闼的尸体被猛兽啃食得只剩一个骨架,莫让找到时只有血肉模糊的骨头凄凉的躺在地上。
自此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深山和外界之间不停奔波,只有报仇的执念和阿迪拉得存在支撑着他。
阿迪拉想起莫让又哭起来,“那……蒙埔瑟呢?”
“后来阿让抓住他的把柄把他杀了,也算为塔嘎闼报仇了。”赫连姝是最明白莫让有多痛苦的人,当蒙埔瑟死在莫让手里的时候她是亲眼目睹全过程的人。
那也赫连姝唯一一次没有害的时候,她认为蒙埔瑟的下场还是太轻了,塔嘎闼这么好的人,还蒙埔瑟真是不值。
“阿迪拉,你的离开是我和阿让筹划十多年的计划,从路程到时间都是我们计算过的,他怕你路上没吃的,还在途经之路种了很多浆果树,你一定看到了对吧?”赫连姝双眼泛红,和莫让共同扶持的十几年,早就在两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感情。
山里是没有这种浆果树的,为了不引人怀疑,莫让查阅了很多谢莲妹留下的书,才找到这种红色果实的植物。
鲜艳的颜色让人不敢轻易食用,这也是莫让选择的原因。
通过身份之便,莫让将值钱的东西都换成现金,托人拿回这种植物,种在路上,这是莫让对阿迪拉的爱,从救下赫连姝起就开始了。
“还有,我平时跟你说的也是让你起逃跑之心的原因,只有真正向往外界的人才能凭借强大的意志逃出去。”
尽管在亚北军队的指染下,山林空了近半,可要逃出去也不是何易事。
十几年的发展他们甚至总有很精确的武器,赫连姝被困在竹屋,没有出去的可能。
所以只能让莫让平日以采购物资的理由带阿迪拉出去,在外面,莫让偶尔会带阿迪拉走小路,也就是后来她逃出深山的那条路。
那条路没有军队驻守,是最佳的逃跑路线。但里面杂草非常高,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只有经常去过才能在细小的细节之处走出去。
阿迪拉是赫连姝的希望,她很聪明,没有辜负赫连姝,也没有辜负莫让。
她从小就在赫连姝口中听新奇的故事,是在山里接触不到的东西,自然能勾起强烈的好奇心。
阿迪拉回来前想过自己是赫连姝逃出深山的棋子,但没想到其中莫让也有巨大的功劳,心里已不知用什么才能说清震惊的话。
“那要我嫁给军官也是你们的计划?”
“对,如果不用这个理由,你也不会这么着急想要出来。人只有将要破灭所有幻想时才会不顾一切。”
赫连姝在被卖到山里时就是这样的想法,没有人比她更能感同身受,好在后来有莫让和谢莲妹才让她感受一些来自家的温暖。
赫连姝很心疼她的女儿,她也不想让阿迪拉蒙在鼓里,可她实在太想家了,就算莫让再为她做得多好也不能让她忘记原本的家人。
莫让很好,但赫连姝本就不是属于那里的不是吗?
赫连姝站起身,抱住阿迪拉,“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一直纠结于我和阿让之间,但我现在要跟你说清楚。你阿爸从来没有打过我,那些都是演给外人看的。阿让,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的感觉是对的,阿迪拉,不要再为自己的两边抉择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