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三姨娘先是挣扎叱骂,再就是哀嚎怒吼,到了最后,她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商雪玉静静地看着,血红的眸子里,逐渐泛起复仇的快意——原来,报仇雪恨的感觉是这样的,痛着、快乐着、仇恨着、疯狂着、却又解脱着。
商雪玉现在需要这种感觉。因为只有这样,她噩梦频频的认里,才会得来片刻的安宁!
三姨娘的手指很快被折损殆尽了,那此持着手指的下人的眼里,都流露出狂喜的光芒。她们无法言语,只能举着一根根血肉模糊的手指,“咦咦呀呀”的比划着,争先恐后地向商雪玉乞命。
商雪玉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打开门,漠然地扔在阶前的地上:“吃了它,你们的命就保住了。”
吃了这药粉,这些丫头下人们的命,固然是保住了,可是,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商雪玉就真的不保证了!
那些人的眼里,流露出强烈求生的光芒,他们纷纷抛掉手里的手指,争先恐后地扑上去轰抢地下的药粉。
三姨娘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她望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商雪玉,血红的眸子里,流露出怨毒的、仇恨的光芒。因为受伤极重的原因,她已经无法说话,可她的眸子里,却满是恐惧的质问——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沈浓折在了商雪玉的手里,可现在,她只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血,不断地从三姨娘的手掌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沈浓痛得浑身打滚,可偏偏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商雪玉看着,忽然畅快地笑了起来:“作茧者,必自缚……三姨娘,当日,你在密室之中折断我十根手指时,就可否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作茧者,必自缚。
然而,令三姨娘惊骇得说不出话来的,却是商雪玉的下半句话……密室,密室!这个,商雪玉是怎么知道那个秘密的?
沈浓脱口而出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沈浓的呼喊,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听在商雪玉的耳里,犹如蚊哼。
商雪玉微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银针:“三姨娘,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你想得到的,就是我不想给的!”
商雪玉手中银针光芒一闪,是三姨娘沈浓这一生看到的最后的光亮,随即,她惨叫着,用没了手指的手掌,紧紧地捂住了眼睛!淡淡的血丝,从她光秃秃的掌心之间,缓缓滑落。
大雍历,任癸年六月初三。
在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午后,在这个夕波诡异的傍晚,商府之中,最最嚣张,最最不可一世的三姨娘瞎了,她连同失去的,还有她的十根手指。
这个消息,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再次震惊了整个商府。
黑夜,从天的那一边席卷而来,天地之间,被夺去了所有的颜色。
院子里的人早作鸟兽散了,零散的风,从墙角掠过院子,吹走血的腥气。
对于那些刚刚离开的丫头下人们,商雪玉一点都不觉得担心。因为,她们先中了普通的迷烟蝎子粉的混合剂,再被画轴里的药粉一刺激,就失去了大半的理智。
商雪玉给她们服下的药粉,含有忘忧草的成份,能让短时间的记忆彻底消失。相信那些吃过药粉的人,还没有走出这个院子,就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失去记忆的,当然包括了刚刚既失去眼睛,又失去了手指的三姨娘。
可这件事,总有人记得的,一个是商雪玉,另一个就是可怜的小丫头红珊。
红珊的整个人都缩在那个小小的屋角里,虽然天已经完全黑透,可透过淡星的光线,还可以隐约看出,她在瑟瑟发抖。
红珊一半是怕得,一半是惊得。这种既惊又怕的感觉,是红珊一个永远都不愿意醒来的噩梦。
商雪玉踏着深深的暮色上前,她弯腰,拣起掉落在地的银子,放进红珊的手心,握紧。然后,她直起身来,淡淡地说道:“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跟着我,继续制造噩梦,第二,离开我,寻找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商雪玉的话,象是对红珊说,更象是对自己说的。而且,这话一说完,她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要走的路,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而她,不想、也没有资格剥夺红珊的这个权利。毕竟,无论是她,还是红珊未来的路都长,一步踏错,便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结果的结果是,红珊在破旧的院子里整整跪了一夜。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