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李瑶光出声,这个人又开始不知死活的辱骂我俩:“你这小荡妇,与你的汉贼娘一脉相承,贱到了骨子里。你娘叛了汉人去讨好胡人,你也日日承欢侍奉胡人。还有这敕勒的狗杂种,连亲爹都不清楚,那西域淫浪公主被俘后不以死殉节,为了苟活更是夜夜。。。。
这人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用刀子捅进了嘴里,我一怒之下撬开他的牙关,生生割下了他的半截舌头。
李瑶光脸色难看,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太疼还是气这人胡说八道。
这人终究没能讲完后面的污言秽语,因为断舌涌出的血太多,在嘶嘶的倒气声与呜嚎声中,他被活活憋呛死了。
我下手太快,李瑶光没来得及阻止气到发疯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咽气。
同样是被受刺客辱骂娘亲,他却出奇的镇静:“你不应该杀他的,这人是刺客的头子,应该留他活口回去拷问的,他刚才是故意激怒我们。。。。。”
“我知道。。。”我打断了李瑶光,又弯腰抓了把雪,使劲的搓净手上的血,嫌脏。
“那你还。。。。”他欲言又止,显然有些责怪我太冲动。李瑶光这人可真能忍,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雪太冰了,又气又冷下,我的手微微颤抖:“不割下这贼子的舌头,难舒我心头火气!”
李瑶光走上前,把自己双手搓热,然后握着我的手给我取暖。
他垂下羽睫,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嫌脏就不要自己动手。”
我看着脸色如常的李瑶光,心里莫名难受。
明明最痛恨别人辱骂他的母亲,却被人反复羞辱到麻木的程度,甚至羞辱过他的人也包括曾经的我。
沉默了一会后,我反握住他的手,放缓了语调:
“若是今日不割下这狗贼的舌头,咱俩都枉为人子。”
李瑶光闻言有些诧异的抬起眼,径直对上我的目光,他清澈的双眼中,此时只能看见我一人的倒影。
我神情认真又诚恳,流露出与我平日大相庭径的郑重:
“我娘亲是中原最忠国的将领,你母亲也是外邦最坚韧的忠烈公主。她们都是顶顶了不起的女子,本公主绝不允许有人这么红口白牙地污蔑她们。
况且本宫那日就说过,在大魏的地界上,没有人能动你。不管你在敕勒什么样,但在中原,你要记住了,你是永乐公主的人,没有人能在你面前放肆!”
都说了,我要把李瑶光当自己人,日后和本公主一道,在大魏横着走!
他怔怔地望着我,眼底似有清泉流过。
“李瑶光。。。你能不能。。。”我轻轻唤他。
李瑶光松开我的手后退半步,郑重地屈膝半跪,右手附在胸口前,朝我庄重地行了个最高礼,以表敬意:
“臣,李瑶光,悉听公主尊便!”
屈膝下跪是极高的臣服礼,哪怕李瑶光是降国质子的身份,也只在受降那天和我父皇行过此等大礼。
。。。。。。。
但其实我是想说让他快点扶我一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早感到头晕目眩,喘不上气。
‘扶我一下’这几个字我已经说不出来了,殊死搏斗后,身上因搏命而迸发出的力气一下子消散,我忽然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了,身体到达极限后,我几乎要立刻昏迷。
所以。。。。。
踏马的这小子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就算你被本宫感动的痛哭流涕,恨不得给我磕两个头当场认我做义父,但在这种关头,就不要搞那一套形式了!!!
我毫无形象地啪叽一头栽进雪地前,心里如是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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