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敕勒西部
敕勒西部在深秋时节就已经很冷了,起风的时候,寒风像刀子一样锋利刺人。
洛希穿着厚厚的狐裘大衣,披着个带兜帽的薄毡黑氅坐在山坡上奋笔疾书。
山坡上视野很好,附近一带的山势河流都一览无余。趁着今天风和日丽,太阳也暖和不冻手,她要抓紧把这边的地形绘在羊皮纸上。
等画完这最后一小片舆图,她就立马命人拔帐走人!
(注:舆图即地图)
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个欠揍的家伙了!
“美人,你在画什么?”一个满脸髭髯胡子的邋遢壮汉从她身后探出头,惊的洛希手里的碳笔都戳断了。
这混蛋怎么走路没有声音!整日神出鬼没!
洛希强压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把手里的羊皮卷揣到怀里,面若寒霜:“关你屁事!”
“咦?美人,你是在画我们敕勒西的舆图吗?”即便洛希动作够快,还是让他看见了羊皮卷上的惟妙惟肖的线条。
髭髯汉一屁股坐在洛希旁边,自认风流潇洒地甩甩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我们家有一整套的敕西地图哦,而且我家离这里也不远。。。”
洛希把大氅的兜帽一拉,遮住自己大半张脸,身子朝向另一边,不想再多看那家伙一眼。
见美人不踩理自己,髭髯汉食指摩挲着左耳的狻猊耳坠,继续诱惑:“敕勒其他地方的也有哦。美人,我好欢喜你,我回家把舆图全拿给你看怎样?”
“老子再说一遍”,洛希压低了嗓音,声音比髭髯汉还要低沉浑厚:“老子是个男人,你莫再讲这种恶心的话。”
她寻思自己也打发不走这个鸟人,于是起身就要走。
先前来这片草场画敕勒的舆图,发现已经有百十号人在此处扎寨了。自己带的人也不算多,就想拿布匹茶盐换个方便清静,希望能允许自己在他们附近停留几天。
没想到他们为首之人,颇为热情,不止分文不取,还派人帮自己搭帐篷。
而如今,洛希深刻明白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越是免费的东西就越贵!
现在她已经被这个假热情真猥琐的人纠缠上了。拿人家东西手短,欠了人家人情,总不能揍他一顿吧!
而且更让洛希头疼的是,这人似乎不是普通牧民,可能是附近领主家出来鬼混的子弟。好在他没做出什么“强取豪夺”的行径,要不然捅死个地头蛇,她还真不好脱身。
“你别跑哇!你是男人我也喜欢啊!”髭髯汉锲而不舍的追在她身后大喊。洛希脚下生风,一溜烟跑回自己的营地,然后左右侍卫将髭髯汉拦在了自家营地门口。
他们知道主子是尔朱家的少爷,虽然长得有些白净,但确实是男子无疑。
如今被这个眼神不太好的汉子当成女人,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深深的同情这夯货。
白痴!痴情错付了啊!
所以他们态度还算和善的送客:“您请回吧,我们家少爷累了要歇息,不便见客。”
髭髯汉看了看远处日头高悬,大早上的睡哪门子觉?
就当他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远处一胡骑打马而来,疾驰到营帐门口就滚鞍下马,进了主帐。
片刻后,洛希匆忙的从帐中走出,面色凝重带着几分焦急,她吩咐让所有人立刻收拾东西,拔帐走人。
“美人你要去哪?”髭髯汉拉住洛希着急的问,自己连美人名字都没问出来,怎么能放她走!
洛希没心情理会他,直接甩开他的‘咸猪手’撂下一句“老子要回家了。”就翻身上马。
刚才急报上的内容实在让自己心里没底:尔朱家主急召自己同去乌尔格——因为右贤王要自己随行去王庭祈祭!
信是五天前发出的,算日子尔朱家现在已经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