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道观,牵着马拾阶下山。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忽的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个人来,跑到三人面前。
三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在云安客栈遇到的那个胡人小丫头。
她又是一声不吭的跪在三人面前,小脸抬起,怯生生地看着李望舒。
“你怎么又跟上来了?我们真的不缺翻译。”李望舒被逼的开始用敕勒语问她。
“大人,您行行好,就带上小奴吧,我可以给你们拿行李洗衣服,我吃的也很少的。”
“你是柔然的牧民吧”莫罗浑扫了一眼她脏兮兮的脸,皱眉问:
“就算你父母去世了,你也应该还有部族能够收留你吧?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千里迢迢去西凉?”
“我们的部族已经被敕勒的士兵屠光了。。。”
此话一出,崔尧臣和李望舒齐齐扭头怒视一脸无辜的莫罗浑。
那女孩声音带了点哭腔:“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敕勒容不下我,魏国也容不下我。”
话语刚落,崔尧臣和莫罗浑又齐齐转首看向一脸茫然的李望舒。
“小奴之前听路过我们部族的西凉信使说,西凉的国王善待胡民,汉人和胡人待遇是一样的,所以便想去西凉讨生活。”
听这个女孩说完,崔尧臣便看见另外两人又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崔尧臣指着自己问:
“怎么?这里面还能有我的事呗?”
“废话!”李望舒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这事你们西凉至少有一半的责任!”
西凉的候官信使既是西凉的耳目,也是西凉的口舌。
除了搜集各地情报,他们还会在途经的地方一以贯之的夸大西凉的国力,宣传西凉的国策,吸引很多没落的家族或者受压迫的部落前去投奔。
“你们西凉地广人稀,所以你们候官就想尽各种办法从各国挖人过去”莫罗浑不咸不淡地点评:
“挖人墙脚你们西凉是有一手的。”
“能被我们挖走,说明你们家的墙砌的就有问题”崔尧臣伶牙俐齿,却懒得和他俩贫嘴,对着那女孩说:
“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敕勒为什么将你们屠族,而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魏国?”
女孩一抹眼角,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原来,她是柔然一个部落里的女奴,这个部落一直是归顺敕勒的。但年底的祈祭临近,因为交不上足额的奴隶畜产,她的部族便被敕勒杀鸡儆猴,以震慑其他交不齐贡品的部族。
她侥幸逃出来后,便遇到了来边境买卖人口的南陈贩子,然后便被抓住了。
至于为什么不留在魏国,魏国虽然比南陈好很多,但胡人在魏国还是被当成异族对待,朝堂和军队中胡人的占比少的可怜。
现在正值魏国与敕勒死战,自己一个敕勒孤女留在魏国,说不准哪天谁家有人战死了,便会仇杀自己。
等她说完,三人皆是沉默。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好带上你”李望舒见两人都不开口,干脆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我们去西凉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做要紧的事,时间紧任务重,也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那女孩丝毫没有听到一般,就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既然不听劝,咱们不搭理直接走便是”莫罗浑一蹬马镫,便翻身上马,直接招呼两个人上路。
那女孩又是故技重施,倔强的跟在仨人马后。
走到中午时分,崔尧臣回头看了看依旧徒步跟在他们马后的女孩,实在忍不住了:
“都走到这里了,南陈的地界,还是荒郊野岭,丢下她一个人实在不安全。。。。”
他有些头疼的征询其他两人的意见:
“要不带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