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作为一个毫无修行天分的无品弱女,面对四品高手的问话和命令,自然应当听从。
慕槿面无表情,面色微微泛白。
随即,她提起裙摆,缓缓跪下。
匿在人群中的杨婶见此状,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知,这位慕姑娘,又开始忍辱负重了。
“二小姐,她来了。”
大帐的上座坐着一位娇媚的少女,正是寒城城主之女霍烟。
她昂首而坐,遍身绫罗,沾满珠光宝气,一眼便能看出贵气,和慕槿的素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装扮和气势上看,便可知两人身份云壤之别。
瞥见慕槿,她冷冷哼了两声。
慕槿则挺直腰,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霍二小姐,听闻您找我过来,有何事?”
“何事——”
霍烟这才正眼瞧她,眼中却藏刀,“你自己做了何事,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
慕槿默了一息,摇头:“我不知。”
霍烟再次冷笑,声音拔尖了几度:“出。”
只见她从芥子囊中召出一叠信,随即劈头盖脸地朝慕槿砸去。
作为城主之女,霍烟的修为是准五品,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如她所料,慕槿无法躲避。信打在身上,她被迫埋下了头。
霍烟又抬手指向慕槿:“你可知,你做的好事我都发现了!自你出现,我就怀疑你对陵霄哥哥不怀好意……天可怜见,我今日发现果然如此!你竟朝北五郡出卖陵霄哥哥的踪迹!”
霍烟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本有部分还持观望态度的人,皆变了脸色。
霍烟的话直指近来西岭发生的一桩大事。
一月前,宛陵霄在北部征伐时遭遇伏击。
虽他凭借足够的狠毒和缜密,以提前备好的献祭血阵把敌方修士屠戮殆尽,但也因此受了重伤。
回归西岭后,宛陵霄便直接前往最隐秘的潋山洞府闭关养伤,到今日起已有二旬之久,众人皆道他状况难明。
霍烟:“这些信,是我霍家在北域讯鸟所截住的!我亦得到你帐前门房阿叙的证言,是你诱他助你传讯!”
地面铺满淡红的信笺。
慕槿低头,其上寥寥数笔,写的皆是宛陵霄前三月的行踪,字迹和落款却也与她相同。
然而,她分明记得,她从未见过这种信笺。
至于霍烟提到的门房阿叙,她记得她前日还为其看过伤,此外便再无交集。
一切只能说明,这是诬陷……慕槿双手握紧。
“我没写过。”她昂头,乌黑的眼中浮起一层雾,语调却铿锵有力,“我不知在霍小姐口中的阿叙为何如此说……霍小姐如果非要如此定慕槿的罪,不如把阿叙唤过来,我和他对质。”
“没写过,没写过,没写过……”霍烟却皱起鼻子,阴阳怪气地道,“若人言和事实永远相通,那这天下可就太平了。”
“我告诉你,阿叙已死,却死前也要指正你——”她一步跃下,倏然一把拉起慕槿的手。
慕槿感到手腕一股刺痛,竟是霍烟用指尖飞快地取了她的血,随即将其滴落到信笺上。
“你恐怕还不知道阿叙指认了你什么吧?他指认你,为让北方那些蛮子确信信件出于你手无疑,在信笺上留下了可追踪你的灵印。”
霍烟抬手,又召出一件闪着金光的雪白灵器,“大家看好,这是连灵器,可印出五品以下之人的灵印。这信上,每封都有慕槿的灵印!”
慕槿睁大眼睛,只见那信笺上的血流转,当真和纸面融为一体,随后缓缓流转,一朵朵栩栩绽放的木槿花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