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垶这话一出口,汉王和赵王都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们就都明白了。
之前被新粮食给吸引了目光,所以他们都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但现在经过朱瞻垶这么一说,他们才想起来好像是遗漏了什么事情。
王景弘回来了,那就代表着去美洲勘察情况的人也回来了,他汉王的贴身护卫也回来了。
朱恒的命很大,在帖木儿帝国的时候连王景弘都负了伤,但他却没事儿。
运气好是一个原因,除此之外还有特殊照顾的原因。
朱恒是汉王的人,王景弘很清楚朱恒去美洲是作为一双眼睛去的,但不是作为皇太孙的眼睛,而是汉王的眼睛。
汉王不会也不能亲自去美洲,所以他就派了个信得过的,若是这个信得过的人最终没有回到大明,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因此,朱恒在一路上都是得到了特殊照顾的,这也是为什么在船队折损近三分之二的情况下他仍旧能完好的回到大明的原因。
只不过因为时间还短,朱高煦并没有时间去见他。
但现在,事情被朱瞻垶给提起来了。
就藩,这个曾经很遥远也很近的词,那怕是朱高煦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五味杂陈。
不仅是就藩,而且还是去海外就藩,他这一去,那就几乎可以确定到死他都回不来了。
原因很简单。
既然是就藩,那他肯定是要带人去的,虽然还未听朱恒说明情况,但看大侄子那一脸笃定的表情朱高煦就知道,之前大侄子说给他听的那些大抵都是真的。
在那么一个文明落后的地方,他朱高煦很有信心能够很快的扎稳脚跟,然后一步一步的扩张。
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他想回来了,就算是老爷子和老大一家也愿意让他回来,那他也不一定就会回来了。
海外之地,来往一趟最起码一年打底,若是手下的某些人生了异心,那他汉王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到时候他自己的家业没了不说,还会被钉在大明的耻辱柱上,因为这等于是将已经收入大明名下的一部分国土给丢了。
“我知道这些话说起来其实是有些过分的,但希望二叔三叔能够理解,侄儿也是没有办法。”
朱瞻垶放下了筷子,郑而重之地看着他的两个叔叔。
“可能二叔和三叔曾经想过垶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想过坏的也想过好的,垶儿也承认有私心,但还望二叔三叔相信,垶儿所站着的出发点是为了大明。”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说的,以前或许是因为时机不到,也或许是汉王和赵王听不进去,但到了如今,不说也是不行了。
“说句可能二叔和三叔不相信的话,若是可能的话,垶儿是不太想做这个皇太孙的,反而是想做个藩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朱瞻垶的身上。
但朱瞻垶仍旧是坦然面对。
“垶儿自幼就是看着父亲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长大的,父亲每日的辛劳垶儿都看在眼里,永乐七年的时候爷爷北巡,父亲监国,每日闻鸡而起,日暮不睡。”
“说实话,做储君,在垶儿看来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正所谓有多大的能力担多大的责任,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