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说便走,也不给大家追问的机会。
人群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种了一辈子地了,这都还不明白?!”
人群里有老一点的村民补充道:“可能是干旱要来了,咱们今年要多种些粮食存好。”
“这年年不都存了粮食,怎么今年还要单独拎出来说存粮?”
许多没有经历过大旱的年轻人不明所以,因为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他们每年都会尽力存些粮食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对里正今天这番话不理解。
村里的年轻人只经历过小旱,不了解情况,但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是知道的,上一次大旱还是六十多年前,那时候也是一年比一年热,最后直接干了三年,三年颗粒无收饿死了好多人!
不过胡乱传播这些可能会被官府抓起来,村里人都不敢明说。
杨元祖记得书中好像提到过大旱,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对于干旱书中也是一笔带过,只说了那场大旱之后大宁朝国力衰弱,外邦趁机入侵,主角攻上阵杀敌,履离奇功最后回京用军功平反冤案。
里正在书里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也能机敏的察觉大旱的到来,也许大旱在里正的心中只是猜测,但是为了整个村子,他还是果断的站了出来提醒大家。
里正虽然离开了,但是台上还剩下几位老人,村民们都在围着老人叽叽喳喳的问问题。
那些年轻人怕自己错过重要讯息,也凑了上去。
林听安也想凑上去,但是台上台下都是人,杨元祖护着林听安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等里面的人散开。
可能是场面太过杂乱,此时一个大嗓门的汉子喊道:“存水!存粮!能存多少存多少!”
有人应和:“万一大旱没来,粮食岂不是要亏坏!”
有人不知所措:“这才把家里多余的粮食卖了赚些钱补贴家用,这可怎么办啊?留着粮钱不够,卖了钱粮不够!”
“我也是,我家还指着这卖粮的钱供孩子上学呢!”
“那就多种点粮,一部份存着,一部份卖!”
话虽如此,但交完粮税他们剩下的粮也不多,要存,也不知道究竟存多少。
“咱们有筒车灌溉,应该没事吧?”
“小旱没问题,就怕大旱连河水都没有……”
杨元祖对着林听安说道:“走吧,再待下去也没用,人家刚刚都喊出来了,存水存粮。”
纺织厂的工人情绪要稳定许多,相比别人他们多了一份厂里的工钱,多一份工钱也是多一份保障,所以他们家里的粮食卖不卖影响都不大,只是今年的银钱收入少了粮食那一份而已。
木炭厂的工人也和纺织厂一样,他们不单靠粮食赚钱。
丰平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有副业,纯靠种粮食的人占少数。
林听安面露惶恐:“我有些害怕,以前听爹爹说旱灾的时候人们饿急了的时候还会易子而食,”
都是自己活生生的孩子,他们怎么忍心,可能人在饿急了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吧。
林听安又想到不仅有吃孩子的,还有吃观音土活生生把自己撑死的,杨元祖抱了抱林听安,安慰道:“我们一家人团结一心早做准备会没事的。”
林听安想到自己有杨元祖,还有一个家,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心下安定许多。
杨元祖回家之后,花高价请工人们把自家的水井打深许多,又把家里的围墙加厚加高了些。
其他村民路过的时候好奇,这井打深一些他们知道,可修这围墙和干旱有什么关系?
一经询问才知道,原来是怕其他地方的灾民流窜进来抢劫。
杨元祖只想到了流民会抢劫,但其他村民想到的更多,他们身处这个时代,深知乱世灾年人命是不值钱的,抢劫算什么,还有更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