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红色的马有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此时那双眼中正源源不断的涌出泪来。白景烁怜惜的在它额头上轻轻摸了摸,它被头骨被打碎了,脑子大概也被打的稀巴烂,已经没得救了。
不能在马受惊的时候攻击它,这样不仅不能阻止它,反而会让它越发癫狂起来。
杀死它更是不行。哪怕在瞬间斩首,它都不可能立刻死去。在彻底断气前它更是会奋力挣扎,那样会带累更多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驱散群众之后,立刻截断马缰,确定车厢无损后,再去追击惊马。这样才能保住更多的人不受伤害。
奈何白景烁并不是个擅于长篇大论的人。他看向砸了马的中年男人,轻声道:&ldo;请您不要乱打,会带翻车厢。&rdo;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夹杂着不满和指责,而是恭敬有礼的劝慰着。对于年长者礼貌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把怀中木愣愣的孩子放下,用疑惑中带着探究的目光望着白景烁。
白景烁是个对他人气息异常敏锐的人,只要稍有不妥他立刻就能察觉到。他感觉到对方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像是一只从荒野中走出来的野兽。
他用不会引起人反感的柔和目光不着痕迹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
他已经算不上年轻,看起来却很英俊,不是俊秀也不是俊美,就是英俊。英挺的,俊朗的,带着勃发的男子气概的。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但他的眼睛却是黝黑而清澈的,像是从未染尘的明镜。
他的衣着简朴,头发凌乱,腰侧挂着一根木棍。
这才是人们心目中真正的英雄豪杰的模样,若是他与燕南飞站在一起,立刻就能看出燕南飞身上透露出的那种类似伪君子般的气息。
中年男人忽然道:&ldo;你有些像一个人。&rdo;
他的语气有些犹疑,却隐隐带着一种你应该觉得荣幸的意思。这简直是莫名其妙,若是旁人遇见这种自说自话的人一定会不太高兴。
白景烁却毫不在意,他遇到的怪人从来不少算,就连他自己都怪得很。虽然并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他还是含笑行礼道:&ldo;前辈谬赞了。&rdo;
路小佳从天而降,落到白景烁身边,一脸的厌烦的看向他肩上的污痕,冷声道:&ldo;谁准你乱跑的?&rdo;
白景烁对他展颜一笑,细声细气的说:&ldo;抱歉,都是我的错。&rdo;
中年男人看向路小佳,又道:&ldo;你也像一个人。&rdo;
妇人打扮的女人冲了过来,抱住了站在中年男人腿边的孩童,大声痛哭了起来,孩童重新回归了母亲的身边,也跟着大声嚎哭了起来。
妇人抱起孩子,似乎想要说什么,车夫搀出车里人也走了过来。场面立刻就要乱起来的样子。
路小佳根本没注意到那个人是在和他说话,直截了当的扛起白景烁,窜上了屋顶。
&ldo;……&rdo;被无视的中年男人稍一思量,便追了上去。
他看到路小佳扛着白景烁在屋顶上快速穿梭着,最后落到一个院子里。
然后,他看到路小佳撕开白景烁的上衣,在他肩头按了按,冷声道:&ldo;就会找事。&rdo;
伤处被按压着,白景烁却似毫无所觉,笑吟吟的说道:&ldo;没事的,伤的并不重。&rdo;
&ldo;哦?&rdo;右边的肩骨的确没有伤到,路小佳探手摸向左边,裂痕触手可及。他冷笑道:&ldo;断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