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的红妆,马车从城头排一路排到皇宫,路旁铺洒着大红地毯,两边的宫娥撒着花瓣,微风拂过,卷着花香刺得让她头疼。睍莼璩晓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银色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光芒,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得一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整个沁都都沸腾了,小孩子争先恐后的抢着宫娥们撒来的喜糖,一边吃着一边用亮晶晶的大眼盯着过来的八抬花轿。
“娘,那坐在花轿里的新娘子是谁啊。”一个梳着总角的小童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是镇南将军府上的若君郡主。”
“娘,娘,她很漂亮么?”
“漂亮。”
“娘,我以后也要做新娘子。”小童一脸向往。
殊不知此时坐在轿中的人忐忑不安,金线绣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貌,垂在两侧的流苏随着轿撵一晃一晃。凤冠霞帔,价值连成,一双纤纤玉手交叠在大腿上,绞着下面触感极好的裙子,竟没有生出一丝皱褶。
她似乎沉不住气了,只听得一声哀叹,纤手轻轻翻起盖头的一角。新娘的妆容一向是红唇粉面,色彩明艳。
入眼的便是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唇形妖娆的让人欲一亲芳泽,她侧过脸,一手又掀起帘子,透过微微的缝隙,看到外面成排的士兵护卫,有些恹恹的,甩下帘子掩好盖头。
想着早已逃之夭夭,逍遥法外,到处风流的正主——水若君。
虽说今日是大婚,但也是一波三折,而且大有长江前浪推后浪之势,可谓是波涛滚滚。外面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坐在轿子里的她的心中却是狂风暴雨,暗无天日了。
自那年钟离帆赐婚,到今日水若君早已及併,而且现如今已是二十一岁的高龄了。婚事一拖再拖,皇帝终于等不及了,挑来挑去,终于挑了个良辰吉日,一道圣旨下来水若君终于要出嫁了。
“唉,我澹台流月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两辈子没做过的事,今天给做了。”她揉了揉束得紧紧的腰身伸了个懒腰,心里暗叹,“我的水大姑娘,你可真够水的,找谁当替身不好非找我,你看看我这身板,跟你也差的太远了吧。保准一下轿就被认出来。”
澹台流月想着钟离成久黑着的那张脸又有些好笑,水若君也实在是太有才了,这些年来可没少整些幺蛾子。眼前闪过一双紫眸,澹台流月闭了闭眼,“要死,水若君你把我害惨了,你不知道我打不过他么,他可是你今天的主婚人啊。”
“反正打不过他,还是睡一觉养养神好了,反正水若君已经找不回来了。”澹台流月左思右想,思来想去,心里发虚,安慰自己道。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水若君跑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事情我做了,你们爱咋地咋滴吧。
就在昏昏欲睡,心尖尖还在打突时,轿子安安稳稳的落地了。
“娘娘,下轿了。”嬷嬷在轿旁提醒到。
澹台流月一个激灵,探出一丝内力,果真到了。这时,一只大手伸了进来,正欲起身的流月往回一缩,又坐了回去,看着那宽厚的大手有些发怵,摆弄着自己的,迟迟不肯递过去。
“君君,把手给我,我知道你不乐意,但你嫁给我已是事实了,我从前再如何戏弄你,也是因为心里有你,爱你。如今已你是我的妻了,以后你想怎么欺负我都可以。”钟离成久洪亮的声音带着沙沙的磁性,从未是一副纨绔土匪的模样,竟然能说出如此煽情的话,可惜流月再怎么感动,也只觉得有愧。
她一向和水若君一道,也知道钟离成久对水若君一往情深,但从前只觉得他可气,捉弄他让她觉得痛快。今日自己怕是要伤了他的心了,流月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后悔。其实水若君能嫁给他也是不错的。
“君君?”钟离成久似乎有些不耐正欲掀开帘子,一旁的嬷嬷立刻出声止住了:“王爷不可啊,这是不吉利的。”
帘子好在只开了一角,钟离成久看见了弋地地的红裙,一颗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
“君君,把手给我。”他难得的温柔。
澹台流月深吸一口气,死就死吧!递出纤手触到了温热宽厚的手掌。
钟离成久在轿外勾起一抹笑,一直笑道眼底,大手一握,紧紧的将那素白的纤手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