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回到医院的时候,再没有半分力气。以至于,他的手下鸽子差点以为这位主子又要进IcU,担心了一整晚。
去梦园的路比想象中快,当回忆的进度条走向终点的时候,荀风已经站在那扇古朴的大门前。
此时的沈临书正坐在沉月湖边的太师椅上品茶,只是茶盏凉透,茶香不再。
荀风的脚步很轻,走到沈临书的身边时,连他身边的风都没惊动一分。他轻轻地说了句:“老板,我回来了。”
“嗯。”沈临书也很轻地回应了一声。
荀风见他没有多说,便开始自己的工作汇报:“萍末异世的交流会目前可以确定有十一个企业派代表出席……”
“你为什么如此相信洛述?”沈临书忽然打断他道。
荀风被这话问的不敢回答。他低头垂眸站在那,足足一刻钟。
沈临书抬手捧起身旁那盏凉透了的清茶一饮而尽,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荀风说,他道:“这世间值得相交的人不多,值得原谅的人也不多。你找到了认为对的人,这很好。可也要承受找错人的代价。”
“但凭老板处置。”荀风神情紧张了一些。
沈临书却摇摇头,说:“四楼,你自己去吧。”
秋尽黄昏,冬日初生。邀星楼的正厅里挂着的一幅北国风光的画卷,上面题诗:“云涌大荒风卷沙,温茶暖阁谈佳话。飞絮玲珑款款来,朱浆白骨厚雪下。”
邀星楼的四楼,不是一个好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个极其黑暗的房间。
那房间是一个两米长的正方形,四周没有窗,只有一排细密的气孔,那房间也没有声音,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是一个用来做处罚的房间,处罚的名字叫,感官剥夺。
荀风最不喜欢的,就是这里。
沈临书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书房,打开监控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是洛述。
洛述不知道邀星楼的四楼是什么地方,他从没去过,见荀风表情沉重地走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只觉得奇怪。
可是半个小时后,他看见荀风表情痛苦地蹲在角落,又过半个小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伸手捂住自己耳朵,低头不动。
洛述的脚一直没有完全好,他站的有点累,看向沈临书,发现沈临书看的依旧很认真。
他问道:“荀风怎么了?”
沈临书说:“自己的心跳听久了,也是会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