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柠月屈尊降贵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她是来找事情的意思。
白轻墨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她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她说:“白轻墨,我听别人说过,你曾经很缺钱,不知道现在还缺不缺?”
白轻墨挠了挠头,她看着眼前这叠钱,思考着应该怎么回复。老实说她现在虽然不缺钱,但是在钱这件事上,还是多多益善的好。毕竟贾三千那边的消息费不低,即便沈临书告诉了她一些事,可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查出来的更加可靠。
叶柠月见她果然盯着这沓钱,不屑地冷笑一声说:“只要你愿意随我去路家,听从路夫人发落,这笔钱就是你的了。”
白轻墨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再看向叶柠月时才注意到她那高高在上,看着她如同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神。她觉得好笑,她想笑这位大小姐天真幼稚。也想笑自己,自己的形象竟是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人。
她说:“原来,你是来打抱不平的。”
叶柠月心里一紧,白轻墨这话无疑是证实了路夫人所说,她失去的眼睛就是与白轻墨有关。于是,叶柠月难得正视地看着她说:“得罪我,你不会好过的。现在我还愿意和你谈条件,但如果是我父亲来抓你,你就没有可选的了。”
白轻墨疑惑,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不太确定,只是那股感觉在脑海里徘徊,始终抓不到,她犹豫着说:“你们家和路家关系还……挺好的?”
“当然,叶路两家,生死之交。谁不知道?”叶柠月几乎脱口而出。
白轻墨忽然就在脑海里抓住了那一股感觉,她想起不久前叶柠月让人在论坛发的照片,想起路妈妈明明是刚回国怎么可能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她想起路妈妈一口一个的分手,说他儿子有更好的人。一切了然,白轻墨站起来,往叶柠月身前凑了凑,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吐出一句话说:“路寒亦的母亲在家长会上对我说的那一切,是你撺掇的?”
叶柠月对她忽然逼近的动作感到压力,她向后退一步,再伸手将白轻墨推开,仪容端庄地说:“白轻墨,你对路伯母做的事,真是让人恶心。你知道她是怎么形容你的吗?她说就是个没有爹妈,只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畜生混子。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收了钱,给我去请罪。也许夫人宽厚,那双眼睛不要你赔给她呢。”
白轻墨听到这话后,反而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又在瞬息之间,她笑容凝滞。只见她,猛然抬起右手,对着面前之人的脸颊狠狠抽去。又在对方被打的七荤八素站不稳的时候,揪起她的头发,按住她的脑袋往餐桌上一磕。
“嘭”的一声,清脆响亮,伴随着食堂的瞬间安静和刺鼻的猩红血液,白轻墨淡淡地道:“我平生最恨自以为是,搬弄是非的人。你的这些钱,倒是可以当作自己的医药费了。”
叶柠月不可置信,满眼震惊地看着她。她抓紧白轻墨的手腕,想要挣脱,却徒劳无功,最后只能像是虚张声势地,说了一声:“你敢这样对我?”
白轻墨没理会她的反应,这么一瞬间她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她将自己的脸凑近,慢慢地出现在叶柠月放大的瞳孔里,她说:“这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是我和路寒亦缘分到头,命运不愿意我们在一起所致。原来不是这样,原来是因为有小人作祟。”
说罢,白轻墨又一个巴掌招呼了上去。叶柠月这样的千金小姐在她的手里几乎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只是她没打几下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耳边响起一道足以令她理智瞬间回归的声音。
那人说:“白同学,你再打下去。我是真的不好交差了。”
白轻墨回过神,她平缓呼吸看着身边说话的人。果然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和想看热闹的八卦相,正是洛述。
她把手腕从洛述的手里抽了回来,低眉顺眼地叫了一声:“洛老师。”
洛述的眉眼一弯,嘴角轻扬,他道:“不愧是荀风教出来的人,下手够狠的。我带她去医务室,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抱起躺在一边尚未回归理智的叶柠月走出食堂。
白轻墨长呼一口气,她揉了揉打人打的发疼的拳头,对洛述的那句“自求多福”感到一丝忐忑不安。
白轻墨在食堂的这项壮举可谓是惊动了整个德启中学。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在走回教室的路上便可以听到周围议论的声音。只是她的心思有点顾不上这些,脑子里都在回忆着,当初沈临书给她的列表里,有没有不可以在学校打人这一条。
如果有的话,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走进教室。宣布了一个不太美好的事实,白轻墨同学中午在食堂打架,得了一个警告处分,并通报批评。
众同学哗然,他们以为白轻墨打了叶氏集团唯一的千金,至少也会是开除学籍的。而这个不痛不痒的警告处分,好像就是在告诉叶柠月,这顿打,白挨了。
但是白轻墨不这样认为,她心里正五味杂陈,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后悔般地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冲动,至少不能直接在学校食堂动手。
以至于她被班主任罚站一周,她也觉得无所谓了,直接就拎着手上的东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班级后面,一言不发。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她也丝毫没有迈开脚步的意思。一直到洛述进到班级找她,她才瞥了洛述一眼后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
洛述带着玩味的笑容把她送出学校,并目送着她进了沈临书的车。然后重新看向自己身后的教学楼,今天教师开会给白轻墨定处分的一段话倒是颇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