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是哥哥的朋友?」
珠子纳闷地说。语调并不冷淡,只是率直地表现吃惊。孝史点点头。
「嗯,是的。昨天没有机会说明这些……」
「听说你是平田的外甥?躲在我们家。」
「是的。你是听少爷说的吗?」
珠子一脸恍惚,点了点头。睡意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哥哥和很多朋友来往,所以我觉得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奇怪,结果不是呢。」
昨天葛城医生说的话忽地掠过孝史的脑海。
(因为贵之自诩是民众的支持者。)
「和我这种劳工阶级的人?」
珠子没有回答。但也不是一副说溜了嘴的表情。她转动睡眼惺忪的眼睛,说:「请你让开,我想洗脸。还有,去把起居室壁炉的火给生了。爸爸房间的也是。而且你也得去铲雪才行不是吗?」
突然间,她变成一副指使下人的态度。说她现实的确是现实。孝史退到一旁,让珠子进去。她来到洗脸台前,打开一旁的柜子,从里头取出淡粉红色的漂亮肥皂。应该是洗脸用的吧。她用冷水搓出泡沫,香料的气味飘到孝史所在的地方。
珠子好像已经不想理睬他了。孝史离开洗手间。回到厅堂时,正好碰到贵之走下楼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贵之劈头就这么问。经过一晚,他疲累的神色看起来减少了几分。然而眼神却变得比昨天更阴沉。应该是没做什么好梦吧。
「我在看电话能不能修好。」孝史情急之下说了谎。「接下来要去帮起居室跟老爷房间的壁炉生火。」
贵之绷着一张脸,往孝史刚让出来的洗手间走去。
「小姐正在使用。」孝史说完,朝起居室的门走去。
什么老爷、小姐,这种话从嘴里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暂时就算只有形式上也好,似乎也只能仅守下人的分际了。
穿过起居室,进入厨房,阿蕗跟千惠正为了准备早餐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瓦斯炉上正煮着一大壶的开水,旁边的瓦斯炉则摆着铁锅,千惠正用木杓子搅拌着。看起来像粥。香味诱人食欲。
两名女佣以节制的声音向孝史道早安。阿蕗从绑起来的和服袖子里露出白皙的手臂。鼻头浮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昨天和今天阿蕗和千惠都给人同样的印象。
孝史也回应招呼。又感觉(好像丧礼的早上)。即使死了一个人,活着的人还是要吃早餐。也得有人准备早餐。
「小姐吩咐我去生壁炉的火。我去拿柴薪。」
听到孝史这么说,正把烫过调味过的青菜盛到小钵中的阿蕗担心地问:「你可以吗?」
「只是生火而已,总有办法的。我去拿柴薪。」
「一开始先烧放在那边的旧报纸。跟火柴放在一起。」
阿蕗指着厨房角落的架子说。
「柴薪可能会受潮,烧不太起来。一开始要先用细小的引柴烧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