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重甲、皮甲,除了这三人外,另外两人的个人风格也很是明显——其中一人穿着更为厚重的铠甲,背着两面大盾在这后,乍一看还以为一只乌龟站起来来;另一人处于另一个极端,除了几个关键部位外身上没有任何甲胄,腰后则是佩戴两柄短刀。
还真是一眼望去职责分明的五个人啊,遇到紧急情况的话这五个人毫无疑问能够瞬间组成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战阵对敌。
如果这几人平时也是这个穿着的话,那么自己只要回去对照一下兵部的记载就能知道他们都是谁,不过——
纪允炆注意到几人的胸前都没有挂着自己的身份牌。
大炎军中规定,每一名军士在胸前都要挂自己的身份牌,正面写着姓名,背面写着所属部队。
在军中地位不同,身份牌的材质和精美程度也不同。
能够合法合规解下牌子的情况只有三种:洗澡之类的生活需要、退役后离开军队,以及死了之后身份牌被其他人带回来。
说的直接点,身份牌最大的作用之一,就是一个人死在战场上之后给他收尸的人能够弄清他的身份。
大炎国力虽强,但在战场上自家部队被打到全军覆没只能等后续部队来收尸的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
天玄府岳家军,不考虑数量差距的话比京军还可怕数倍的精锐,不就一个人也不剩了吗?
没有戴着身份牌,可能是因为这几人比较谨慎,即便这种情况下也在尽力隐藏自己的名字,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此刻身穿的不是平日在军中的战甲。
不只是违反律令在军中收义子,还私造战甲?
同样是大炎律,除领受圣恩可备私兵之权贵外,私造、私藏战甲愈三副者,以谋反论,夷三族。
鲁国公,你当真要反吗?
纪允炆并不了解程仲谋这个人,但至少就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来看,他并不觉得这个人会对至高宝座有什么念想。
他在军中如日中天也不是一两年,想要造反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自己是个快入土的人,难不成为了儿孙造反?
除了两个在军中的儿子外,他一家老小都在洛安内,而姬世恢虽说不是个暴戾的皇帝,但对于那些有异心的臣子,他抄家灭族的圣旨可是不会留有任何情面的。
哪怕是两个在军中的儿子,在西部边境的那个也只需要姬世恢一道旨意就会被斩首,然后把脑袋送回京城。
程仲谋早上举起反旗,到不了中午他在京城的家眷的人头就会在城墙上挂成一排。
为了达到最佳的诛心效果,天武卫还可能会在城墙上当着他的面把他家里人变着花样挨个处死。
姬世恢是一个好皇帝,但必要的冷血无情同样是一个好皇帝必备的品质。
纪允炆依旧藏在方才的角落,那五人已经开始了又一次仔仔细细的搜索,这一次他们再找到这里时,应该就能发现纪允炆了。
要走就趁现在吧。
不论程仲谋是否真的归顺了麒麟党,抑或是从最开始就是麒麟党的人,纪允炆今夜在此的所见所闻都足够让他倒下了。
当然,皇帝不会直白的突然一道圣旨剥夺他的一切。
而是会有一张看不见的大手,一步步推动着各种“巧合”与“无可奈何”,最终让他不得不自己主动在朝上乞骸骨。
而姬世恢当然会情真意切地挽留他,就像任何一个好皇帝都会做的形式工作那样。
最后,他会一无所有的离开。
任何想要保住自己前程的官员,都不会去给他送行;任何不想要被送去极南或者西域的化外之地一辈子守边的军人,都不敢对他有所挽留。
行了,还是走吧,隔着个面具也看不出来谁是谁,等下次再来军营的时候按照气息来分辨吧。
五人的头盔都有面甲,大宗师的感官虽然出色,但终归不是透视眼,纪允炆无法看见这五人面具下的真面容。
但无所谓,他记住几人作为武者的气息了,只要还能再见,他立刻就能认出来。
下次再来的时候就说自己作为大宗师,有些东西想要教给军中的武道高手,以此为由把一流武者集中起来辨认就行。
纪允炆一个闪身出了大帐,因为进入了备战状态,所以营中的警戒提升了一个大档次,纪允炆比来的时候费了更多功夫才终于离开了京外大营。
随后直奔皇宫。
防火的事情他没和姬世恢事先商量,希望这个皇帝没被惊到或者伤到,不然纪允炆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而在纪允炆走后,那五人依旧在大帐里仔细搜索,几乎是把地给翻过来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总算是放下心。
“大哥,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腰后两把短刀的武者有些忧心忡忡地向白袍说道,“我总感觉刚刚有人盯着我们。”
“可是,我们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人啊,连有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大盾隔着面甲打了个呵欠,守夜归守夜,他也是会困的,何况都快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