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待在里面。」
「我足足花了一万美金,」欧代尔说,「才把你的猴屁股从监狱里弄出来。现在你倒跟我讲起条件了?伙计,我不信这臭狗屎。」听来惊奇而痛心。「什么也不会发生,只是要以防万一。」
博蒙特慢腾腾地考虑着这件事,欧代尔聆听着从那所房子发出来的「雷鬼」音乐,随着节拍轻微地移动着,直到博蒙特说:「好吧,但我必须穿上衣服。」
「看来你很干脆,伙计,你很不错嘛。我们很快就回来。」
「我用什么?」
「看里面。看见那个废物袋了吗?」
他看着博蒙特弯腰从十二立方码的行李厢里面把它拿了出来,解开那个棕色的塑胶袋。没有枪托,枪管大部分都锯掉了。
「先别拉枪机,伙计,现在别动。等我们到那儿以后我打开行李厢。那时你就拉枪机,懂了吗?要引起那人的注意。」
欧代尔驾车沿着蓝鹭林荫大道往回开,到了沃思湖上面的罗锅桥,然后绕到北面,过了大洋林荫路,过了旅馆和有院门的高级公寓,直到他的车灯照出了车左侧铁丝网背后的一道树墙‐‐「麦克阿瑟州立公园」,车的另一侧则像一座原始森林。欧代尔在左边挑了一块沙地停下了车,这一带成排的红树和散乱的棕榈树都未经修剪过。路的两头都不见车灯亮光。他走下车,开了行李厢。掀起厢盖,一股亮光照进里面,博蒙特弓腰侧身躺着,握着滑膛枪,抬起头看是谁。
欧代尔说:「是我,宝贝。」他说,「我在想有没有什么联邦调查局的人到狱里看过你,我可得小心我的屁股。」
博蒙特又伸了下脑袋,皱着眉往外看。
「就算他们去过,你也不会告诉我,不过我不怪你。」欧代尔说着,解开了他的双排扣运动上衣,就是那件黄色的。他身上带着一支盾牌手枪,枪管口径是零点二二,打这种近距离是没问题的。或者他也可以用库赫留给他的那支-‐不用说,咳,他会的。
此时博蒙特正盯着欧代尔从腰里抽出来的零点三八口径的五连发短管手枪。博蒙特抓住那锯短了的滑膛枪,一拉枪机,发出了那种空枪的咔嗒声。博蒙特露出了可怜的表情,又使劲拉了一下枪机,咔嗒。他又拉了一下,但这次没等到发出咔嗒的声音,欧代尔已经击中了他裸露的胸膛。博蒙特像是泄了气似的瘫在行李厢里,欧代尔又在他头上补了一枪。真响。伙计,这枪真讨厌,开枪时跳一下,觉得像是黏到了手上。欧代尔心想要是用盾牌枪就好了。他从裤带里拉出衬衫,把枪擦净,扔进行李厢蒙博特的身边,关上了厢盖。
当他把车停在林荫路后面的停车场时,仪表板上的数字钟显示出两点四十八分。他用从垃圾桶旁的地面上检起来的一块餐巾擦净方向盘、车门把手、行李厢盖以及车上他碰过的任何部分,然后沿着海滨回家。外面的大西洋一团漆黑,周围没有人,静悄悄的,他能听见的只是小艇驶进和风吹的声响,再没别的声音了。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欧代尔回到家中,公寓中所有的灯都关着,麦拉妮睡着了,从卧室里传来她小女孩似的轻微鼾声。你就算想和她干点什么,也难以叫醒她。西蒙娜的鼾声要响多了,不过如果你弄出什么声音,她就会止住鼾声,用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说:「快上床来吧,宝贝。」谢伦妲则会听到他开门锁,关掉警报器,醒得明明白白地走出卧室,用她那双大眼睛问他想做什么。
麦拉妮这十三年来有点反应迟钝,变成了一个没主意的人,不如原先那样敢作敢为了。这可实在糟糕。不过她也绝不会轻易让你吃惊的。欧代尔反正就要实现他富有地享晚福的梦想了,他用不着去干担惊受怕的事了。
他所需要的是一个替代博蒙特的人,用不着哥儿们,只要机灵一点的。不过不要太机灵,就像路易斯,他就是个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和路易斯谈话,你可以跟他兜圈子,要是愿意,还可以装傻。他们笑话过他绑架那女人时还拣个面具戴上。他如今似乎更严肃了,样子比原来没出息。他还可以使用更没出息的手段。也许,坐牢对他有好处。路易斯说了,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不参加。可是路易斯,你一下就抓住他的弱点了,他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也许有办法能拉住他‐‐让麦拉妮去缠他。
然后,在适当时候让她去缠大个‐‐那个纳粹分子。
4
他们盯视着身着「群岛航空公司」茶色制服的贾姬&iddot;勃克,她从巴哈马群岛间短距离往返的飞机上下来,然后他们又看着她通过了海关和入境处时没有打开她的行李‐‐带手拉车的一个棕色的尼龙箱,是那种飞机服务员用的,她拉着它一直往前走。
这并没有使两个漫不经心的小伙子感到奇怪,雷&iddot;尼科莱和法龙&iddot;泰勒他俩一直监视着贾姬,他们上身穿着运动外衣,打着领带,下身套着牛仔裤。这是个星期三的下午,在棕榈海岸城国际机场上。贾姬每周有五天经过这里,她从西棕榈飞到拿梭或者从西棕榈飞到自由港,再飞回来。
「她很冷静,」尼科莱说。「你注意到了吗?」
「还不错,」泰勒说,「对于她这种年龄的女人来说。她是四十岁吧?」
「四十四岁,」尼科莱说。「她已经飞了十九年了。来这个航空公司以前她飞过别的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