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正盯着她。她看着他把那份案卷放在桌子上,然后把手放在航空袋上。他说:「我想你会同意把袋子再打开的。可以吗?这样我们就可以准确地知道我们在这儿谈到的是多少钱。」
贾姬走到桌子那儿,将袋子的拉链拉开。她拿出那个吕宋纸信封,把它掷在桌上,然后说:「自己拿吧。」
「趁着你在场,」泰勒说,「让我们看看那里还有什么。你在乎吗?」
贾姬注视了他片刻。
她拿出一个皮盒。「我的牙刷和洗澡用具。」其次是一个塑胶旅行袋。「我的卷发夹。你要我打开吗?」
「先让我们看看航空袋里还有什么。」泰勒说。
贾姬用双手提起航空袋,倒过来抖落着。一件白衬衫,一条裙子,内衣、胸罩和裤袜全都掉在办公桌上的吕宋纸信封上。她把袋子放到一边。泰勒拿起信封,她看着他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一曡曡现金。她看着他往信封里瞧了瞧,又瞧了瞧她,发现他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微笑。他把手伸进信封,说:「嘿,我们在这儿找到了什么?」
贾姬说:「等一下,」泰勒的手向外掏的时候,她听到尼科莱的靴子碰击着地板。
他走过来说:「是恋人的下流玩意儿,还是我猜中的那个?」
泰勒举着一个玻璃纸的三明治袋子,露出了里面一个半英寸大小的圆圆的装着白色粉末的东西。他把袋子举到头上的灯跟前,说:「这是拿去卖的还是用来磨牙的?这就是问题了。」
「这不是我的。」贾姬说。
不是。
「听着,好吗?真的……」
「算是贩运还不够,」尼科莱说。「说是具有散发的倾向怎么样?」
「考虑到这么多现金,」泰勒说,「我想我会同意用图谋贩运起诉。」
这一对开心的家伙。
贾姬连忙摇头。她说:「我不信。」
尼科莱把椅子从办公桌底下抽出来。他说:「我们干嘛不坐下重新开始谈呢?」他冲着贾姬好心地笑了笑。「你看怎么样?」
5
路易斯&iddot;加拉说起话来倒像是个正派人,虽说他以前是诈欺犯,如今仍有可能作案。这下完了,麦克斯想,路易斯成了抢银行的,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
他说,只需交给出纳员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慌。这是一次抢劫。立刻把你的五十元一张和一百元一张的钞票全拿出来。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做什么。」路易斯说他是在|家办公用品商店的打字机上打出的纸条,还复印了。麦克斯问他抢了多少钱,好判断一下他还有多少希望。「两万,」路易斯说。「我都能得手走掉。」头七家银行他干得挺顺手,一共弄了两万多。他说,人们都以为银行总是个捞大钱的地方。不是的,他在施塔克监狱见过的银行抢犯都不是职业抢犯,多数是一时发疯。「接下来的一家银行,我从出纳手里拿过来一千七百块钱的散票和五百张一曡紥好的,我要是不拿那一叠就好了。那是一包颜料。我拿着走到街上就爆开了。里面的是红颜料弄得我满手满胳膊一直到衣服前襟都是。不过我还是走掉了。」麦克斯问那颜料洗不洗得掉。路易斯说:「洗得掉,可是有些钞票我没弄好,给染成粉红色的了。你花这两万块钱试试,我可不敢,他们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跟着我就知道警察上门来了。我给判了八年吗,实际坐了四十六个月。回到迈阿密,又给抓住,说我因欺诈违反了保释规定,我用了别人的信用卡。你看,我抢了银行,得到保释,因为违反保释规定竟会再坐两年半的牢,法官可是个好人。他把时间算到抢银行的罪上了,我就走了。」
这事该怎么说呢?这一切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讲的态度也还平静,因为犯了这个罪而被捕,你就坐牢了。
他说他在佛罗里达卅监狱‐‐他管那儿叫施塔克或佛卅监狱‐‐修理汽车,伙食不算坏,他和他的同室难友混得挺好。那是个从迈阿密来的老家伙,把老婆杀了。按照那老家伙自己说的,他老婆成天跟他唠叨这唠叨那的,后来他受不了啦。
麦克斯问:「他怎么干掉她的?」雷妮刚才打来了电话,他足足听她罗嗦了二十分钟才算把电话放下。路易斯说,那家伙用枕头闷死她的。「他举着枕头问:『你有完没完?』她开始骂他,他就把枕头按到她脸上,压了一会儿,再拿起来。『你有完没完?」她还是没完,接着骂,直到他最后一次拿起枕头,她也彻底完了。」
麦克斯相信这是可能发生的,你一时性起,就把事办了。为难的是,路易斯这家伙是个惯犯。在俄亥俄犯盗窃汽车罪,在德克萨斯是斗殴罪,在佛罗里达这儿是欺诈和抢劫银行。路易斯四十七岁,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深色的鬈发已经变灰;他在佛罗里达州监狱里干粗重活,倒练就了一副好身材。三次坐牢总共才耗掉了他七年生命,路易说起这个,认为没让他太垂头丧气。实际上是六年零十个月。听起来像是个求上进的人,是吧?路易斯从不抱怨或者有什么不满的行为。
是他的那双眼睛暴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麦克斯注意到了,那双茫然的眼睛看来已经失去神采,但又明察一切。三次坐牢,你还是你,如今穿上一身新衣服,就又成了普通百姓了。那种生活改变了你。麦克斯对温斯顿说:「盯着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