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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小林的心情并不美好，最后她并没有拿到金赏，但这不是她现在心情糟糕的主要原因。

时间倒回四十小时以前，她和t社那边结束短暂的参观交流，打算一个人转一转，买些土产回到日本送朋友。小林转了一条街也没有看到方便装箱携带的手工品，虽然她看到了许多漂亮的玻璃制品、古董摆件和装裱花边都非常不错。最后小林还是觉得挑不会出错的食品类最稳妥，因此她去了本地最大的卖场。

在小林结账出来，去停车场取租车的时候，在她的车边发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大肚子孕妇。孕妇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感觉有人靠近之后，挣扎着抓住小林的脚，急迫地喊道：&ldo;aiuto!aiuto!【救命！】&rdo;

小林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但也大概猜得到是请求帮助的话。不巧的是她现在身上手机还是日本国内的卡，没有办法帮对方电话救护车，想到卖场离停车场不远，小林抬腿打算去找这里的工作人员求助。孕妇没有松手，她抓住小林的裤腿，眼带哀求地看着小林，换用英语：&ldo;please，help，please!&rdo;

&ldo;iknowthebabyisgogtobeborn!i&039;llaskotherpeopleforhelp!&rdo;小林向对方解释，但孕妇仍旧没有松手。

&ldo;no!pleasedonot，therearebadanfdg，iftheyfound，babyandiwillbekilledbythe&rdo;孕妇阻止了小林的求救，并向她解释自己再被人追杀。

小林中学毕业进入里社会，不是没有遇到过被追杀的人，但是在日本他们一向不对孕妇动手。小林想了想，打开车锁，将自己的外套铺到后排座位，将人扶进车里，&ldo;ok，i&039;lltakeyoutothehospitalbyyselfit&039;sok&rdo;

&ot;yes，thankyou，grazie!&ot;孕妇在小林的帮助下横躺在后排，确定对方坐稳之后，小林也转身进了驾驶座。

小林为了避免被追杀的人立刻找到，用导航找了一间不近的医院开车过去。开始孕妇还好好的，等到路程走了一半，就开始□□，&ldo;ilioliidoaniotièrotto，sebraesserenatopresto【我的羊水破了，好像马上就要生了】&rdo;

小林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但是听她的痛苦□□和声音的急切，猜着是在说自己要生了。小林没怎么留心过怎么给孕妇做急救，想和对方说吸吸呼，脑袋里就只有breath一个词，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ldo;caldown，hey，youcantrythese，吸吸呼！&rdo;

小林夸张地演示了一遍拉玛泽呼吸，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事物上，&ldo;what&039;syourna&rdo;

&ot;fia&ot;索菲亚颤着声音回到了小林的问题。

&ldo;fia，it&039;sgoodnalisten，we&039;llreachthehospitalon，don&039;tworry&rdo;小林拐了个弯，出言安慰道。

医院确实离得不远了，小林不断地重复冷静这个词，直到在医院前停下车，小林来不及拔下车钥匙，推开车门就去找医护人员。小林用上语言表情动作解释了有个待产孕妇在车上这件事，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车上的索菲亚抬走之后，她终于长输了一口气，结束了这一段和电影一样刺激的经历。

小林默默离开了医院，没了闲逛的心思，转手将车还给车行，回到酒店休息。她的航班是第二天下午的，中午就要去机场，小林趁着午前的时间去昨天的医院看索菲亚。

然而小林在医院的病房转了一周也没找到昨天被她送过来的人，小林心中一紧，去了新生儿科那里找到了刚生下来不足一天的那个孩子。小林暗中松了一口气，去问前台的护士索菲亚的踪迹，得到的答案是对方一早就退院了。

&ldo;那她的孩子，我看到她的孩子还在这里。&rdo;小林想到还在保温室里的那个孩子。

&ldo;她选择送到福利机构了。&rdo;护士耸了下肩，不带什么情感的回道。

&ldo;那她退院的时候是一个人吗，我昨天联系了她的家人，她要是离开的话，没有家人来接吗？&rdo;小林想到索菲亚和自己说的追杀，换了个说法问道。

&ldo;没有，她一个人。&rdo;护士看了一眼小林，有些奇怪地接了一句，&ldo;我们让她填联系人，她都不肯。&rdo;

小林谢过护士，就离开了医院。她不知道索菲亚是不是真的被人追杀，也不知道对方一个人离开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小林自己很确定一件事情，这个刚出生一天的孩子从此将会背负着没有父母、被舍弃的事实。

这个世界很奇怪，同样的一件事，如果加上缘由，就能够打动他人。小林却不能理解他们，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果物质的付出需要回报是因为心意，那么这个心意本身是优于物质还是下于物质？

明明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所谓的感受不也是说出来的？只要话说得漂亮，用语言说出来就好了。情感也好，爱意也好，说它存在就存在，否定了就不存在，说出来这件事到头来也变得廉价起来。

小林推着行李从到达出口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手里拿着捧花、穿着毛线衣牛仔裤的渡边在对她招手，那么多人里，远远一眼就看见了。

&ldo;欢迎回来。&rdo;渡边将花送到小林眼前，他的花和话就像是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却让被雨水吸走温度的小林觉得滚烫。

&ldo;谢谢。&rdo;小林一手抱着花，单手从推车上取下旅行箱，拉出拉杆，向着出租车的接客台走去，&ldo;我家离这里很近，不介意的话，就去坐坐吧。&rdo;

&ldo;好的。我帮你拿吧。&rdo;渡边看着一脸疲惫的小林，伸手去拿拉杆，反倒摸到了小林过于冰凉的手，&ldo;你冷吗？手摸起来很凉。&rdo;

渡边将小林的手包到掌心，他的手干燥温暖，很快小林就觉得知觉迟钝的手恢复了正常。

&ldo;现在很温暖啊。&rdo;小林举起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笑着回答。

&ldo;那就太好了。&rdo;渡边也弯着眼睛，开心地拉着她坐上出租。

车上开了暖风，两个人没有再牵手，小林将渡边送她的花抱在怀中。低头想着什么，渡边则和司机低声闲谈了几句。小林住的地方离机场确实不远，开车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下车的时候，渡边将伞给了小林，自己直接冒雨去拿后备箱里的行李，小林反应很快地从车里下来，打伞帮渡边遮雨。

一把伞下的两个人互相谦让，等进了公寓大厅，原本能够一把伞干干慡慡进到室内的两个人都被淋湿了小半个身子。

进了电梯里，小林看着渡边因为雨水而颜色变深的毛线衣，语气不正经的说道：&ldo;渡边，有伞好好的不撑好，你这样弄湿了，会让我以为你故意的在找借口在我这里留宿。&rdo;

&ldo;没，没有。&rdo;渡边不好意思地摆手解释，一看到小林戏谑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但还是正经地解释，&ldo;我并没有这么想，只是巧合。帮你把东西送到之后，我就离开。&rdo;

&ldo;欸，就这么走吗？&rdo;小林把渡边送的花举到胸前，花朵刚刚好遮住她的下半张脸，&ldo;明明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不进一步吗？&rdo;

小林的ka音从嘴里说出来，电梯也叮的一声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