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门熟路地将人带至一处凉亭,亭子建在约二、三层楼高处,亭下遍植金桂,此时桂花盛开泛起阵阵甜香。坐在亭中仰望可赏月色,俯瞰可观山色,真是一处绝佳之所。
庭中一厨师模样的人垂手而立,见靳海臣过来立刻上前道:“大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准备好了,都是今天现打捞上来的,鱼生因为要保持鲜度,我放在冰桶中,您直接拿出来用就可以了。”
“辛苦昌叔。”
“哪里,哪里。”那位被叫做昌叔的厨师说着便退了下去,凉亭中只剩下靳海臣和纪绾两人。
“好了,来吃鱼吧。”大抵是因为回到了家,纪绾觉得今晚的靳海臣格外的随意,让人容易亲近,那个叱咤商场的冷面靳总似乎只是他的一层伪装。
靳海臣见纪绾站着没动,便将手中的小坛子往桌上一放,起身拉她过来坐下。
纪绾望着那个乌黑的坛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嘛,便是吃鲥鱼必不可少的绝配,我们家珍藏的陈年花雕。”说罢便打开了坛子,瞬间一股幽香飘散开来,竟盖住了那满院的桂花香气。
“鲥鱼性寒,所以吃得时候要配上暖身的花雕。”说着他从桌边拿出准备好的温酒器,将花雕倒入其中,又加了切好的姜丝和黑糖,一同加热起来。
待酒烫好,靳海臣这才从冰桶中取出片好的鱼生:“来快尝尝,这可是鲥鱼最鲜美的时候呢!”
纪绾用筷子挑起一片鱼肉,只见肉质莹白剔透,入口却很有嚼劲,带着江水特有的清甜,让人口颊生香,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她又拿起面前的小盅,抿了一口花雕,纪绾之前并不是没有喝过花雕,可都没有面前的这杯醇厚,姜丝跟黑糖的加入让这酒的味道更为甘甜且富有层次,一杯下去,浓浓的暖意便从味蕾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桌上还摆满其它以鲥鱼为原料的菜式,有凉拌鱼皮、红烧鲥鱼、鲥鱼冬笋豆腐汤等,每一样都鲜美无比,令人不忍停箸。
纪绾沉迷美食之余,却也没有忘了问今天的正事:“对了,老夫人今天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项链?”
在喝酒的靳海臣闻言,双眉一挑道:“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未来的结婚对象啊!”
“喂!你正经点回答我的问题行不行?”
“我哪里有不正经!阿绾,我可是在认认真真地回答你的问题呢。”
哼,不说算了,纪绾懒得搭理身边的无赖,继续低头吃菜。
靳海臣含笑地看着她,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踱到亭外去讲电话。
这通电话不过十来分钟的光景,等靳海臣打完电话回到庭中一看,只见英明神武的纪董正一手持壶一手持盅,自斟自饮得十分开心。
那酒盅本就不大,她几乎是一口一杯。靳海臣一步上前夺下她手中的酒壶,轻轻一晃,半壶竟已空了。
这花雕酒入口甘醇,后劲却大,此时纪绾已是双颊通红,靳海臣看着她不禁笑道:“纪董真是好酒量。”
纪绾此时已经觉得头重脚轻,但心底似乎有个声音笃定地告诉自己:只要靳海臣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必担心,所以醉酒这种小事简直不值得一提。
于是她用两只手撑着脑袋笑道:“我酒量是不错,再来一壶也没问题。”说着身体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靳海臣眼明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身子,笑道:“我看你还得再练练。”
他并没有听到怀中人对他的反唇相讥,大抵是醉得厉害,纪绾将脑袋抵在他的怀中使劲蹭了蹭,嘴里发出“嘤嘤”的类似撒娇般的声音,她柔软的卷发就这样蹭在靳海臣的下巴上,弄得他有些痒却又心乱如麻。
自从进入商界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对他这位靳家大公子投怀送抱过,可没有人能像纪绾这样,让他无从抗拒,蓦然生出一种扛不住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靳海臣忽地将人打横抱起,搂在怀中,他斜倚着凉亭内围栏坐下,怀中人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
“阿绾,你开心吗?”他问道,靳海臣以为纪绾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这话本也没指望她会回答,所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哪知怀中人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小声嘀咕道:“开心!恒哥说上半年辉璜的利润增长了10,我特别开心,嘿嘿…”
靳海臣:……看样子还没完全醉过去…
紧接着便又听纪绾道:“和靳海臣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靳海臣的心中突然像有颗种子破土而出,绽放开了一朵叫“爱情”的花来,他将怀中纪绾的脸更贴近自己:“阿绾,你喜欢我吗?”
怀中的少女慢慢地睁开眼,她的双瞳倒映着天边的月色,绮丽曼妙,又像笼着一层轻纱,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心意。
其实纪董当下的智商早已在几杯花雕的作用下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说出的话完全没经过大脑的再加工,看着近在咫尺男子的俊颜,她缓缓地伸出双手捧住靳海臣的脸,想了想道:“我喜欢呀!你这么帅!我当然喜欢呀!”
可是她忽地又似乎十分伤心地低下头道:“可是我结婚了……”
“轰”地一声,靳海臣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她结婚了!什么时候?跟谁?这不可能!纪绾的背景他调查过,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