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秀夫就更不会帮忙了,唐瑜&ldo;叹&rdo;了一口气,本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心态承认道:&ldo;这其实是一篇有关大人您的故事,书里十分热情地讴歌了您的高尚情操,并重点介绍您十六岁登科时的意气风发,那等风姿,实在是令我等读书人怀想。&rdo;
王意之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唐瑜又看了看顾怀兴,前者一脸侃侃而谈的神棍模样,后者一脸的理所当然。他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两人还有这等厚颜无耻的一面?
唐瑜说得越来越高兴,最后仿佛说书一般,眉飞色舞:&ldo;正是因这一场状元游街,使得顾大人闻名天下,不单单是因为顾大人的才情,更因为他的俊俏,他在马上一笑,真是令多少小女儿寸寸柔肠断。&rdo;
顾怀兴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突然想问她,你是否也曾柔肠断过,却听唐瑜道:&ldo;可是顾大人的美貌也成了顾大人的滞阻,顾大人被京城一纨绔看上,自然了,大人您誓死不从,可奈何这个纨绔家中权势滔天,更放出了话若是大人您不从便让大人您仕途断送……&ldo;
&ldo;住口!&ldo;唐瑜正说得高兴,冷不丁给人叫停,暗中吃了一惊,略一回想,顿时冷汗直出:天,她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全都兜出来了?
顾怀兴冷眼看着唐瑜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扶了扶额头,前面抛开不说,这后半截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他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天子师傅竟让市井中人如此编排,唐瑜这个笨蛋竟也信了?
&ldo;往后不许给你家大人买这些东西。&ldo;顾怀兴指着锦越吩咐道,唐瑜撇着嘴心想:你走了之后哪里能知道我干些什么。
顾怀兴又道:&ldo;若再让我发现,便罚她十板子。&ldo;他看着唐瑜,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锦越,唐瑜咬了咬嘴唇,心道:老东西真狠啊。嘴上不情不愿地应承着:&ldo;是,下官知道了。&rdo;
顾怀兴走的时候还甩了甩袖子。孟王二人正要送他,他止住道:&ldo;不必了。&rdo;顺道看了眼唐瑜,眼神晦暗不明。
唐瑜脖子伸得老长,看着锦越送顾怀兴出了门才小心翼翼地问:&ldo;顾大人怎么会来?&rdo;
王意之最好话,迫不及待地答道:&ldo;也是巧了,今日我让小厮去请孟兄一道来看你,没想到在路上竟碰上了顾大人,他一问我们是来看你的,便说索性今日休沐闲着也是闲着,他好歹算是你的恩师,也就顺道来看一看你。&rdo;
不过就是及第那日喊了一声恩师,算得哪门子恩师呢。
&ldo;公子,不好了不好了!&rdo;孟王二人回头一看,呼喊的人正是锦越,面上的表情十分焦急。不由异口同声地问道:&rdo;发生什么事了?&rdo;
☆、微臣在此
&ldo;是……是宫里,宫里失火了!&rdo;
唐瑜心里&ldo;咯噔&rdo;一下,这话可不能乱说,于是问锦越:&ldo;你听谁说的?&rdo;孟秀夫与王意之大眼瞪小眼一脸不可置信,皇宫失火此等事可谓是闻所未闻。
锦越道:&ldo;刚才宫里的公公去了顾大人府上没找到人,听说来了咱们驿馆,我方才送顾大人出门正好遇见了。皇上和太后还有兰妃娘娘一早就去了行宫了,如今大臣们都在行宫议事,顾大人也去了。&rdo;
唐瑜皱着眉问:&ldo;可有说是怎么失火的?&rdo;
孟秀夫眼含深意地和王意之对视了一眼,锦越摇摇头,道:&ldo;这个倒没说。&rdo;
这其中是天意还是人为还不得而知,唐瑜低头沉思了一会,对孟王二人道:&ldo;孟兄王兄,你们先去行宫,我一会便至。&rdo;出了这样大的事,皇帝必然是要召集群臣的,从那小太监直接到她这驿馆来寻人便可知事态有多严重了。
孟王二人也不逗留,风风火火地朝着行宫赶去,唐瑜对锦越道:&ldo;更衣。&rdo;
渭河行宫就在皇城西南侧,原是用作皇室避暑之用,曾有前朝皇帝带着后宫妃子在此一住便是数十年直到病逝。这处行宫虽比不上皇宫的奢华贵气却也十分豪华舒适。
但是赵元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南陈皇宫昨夜已被付之一炬,数百年的根基毁于一旦,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听御前的黄公公说,皇上已经生了一早的闷气了。
兰妃端起宫女手中的碗盅,走到赵元晋身边,轻声道:&ldo;皇上昨晚一夜都没合眼,臣妾特地让厨房做了一碗宁神粥,皇上喝了便休息一会吧。&rdo;
赵元晋心里正烦着,猛得站起来,兰妃一下子没拿稳,粥洒了赵元晋一身,他眉头蹙得厉害,声音冷淡:&ldo;爱妃辛苦了,只是朕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rdo;
兰妃虽然平日里爱耍小性子,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任性,什么时候该听话,她侧眼去看了看赵元晋,将碗盅的盖子合上,端着托盘推门出去。
&ldo;你们伺候时仔细些,莫惹恼了圣上。&rdo;天子一怒,必是雷霆,兰妃又特意提醒了近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掏出帕子擦了擦蹭上的粥渍。
远远瞧见一个来人,兰妃止住侍女,自己个上前去:&ldo;顾大人来了,皇上今日气大得很,你说话小心些。&rdo;
他的眼眸微凉,沉默的看不见日光,漆黑的漩涡似要将人生生拖进去,兰妃醒了神,摇一摇脑袋,复而又是长久的怔色,看了那么多年的人,却总有一种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觉。
&ldo;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到底是宫闱秘事,兰妃只说得很隐晦:&ldo;只说是陛下寝宫失的火,可本宫知道陛下绝不是那等冒失的人,陛下的身边也绝不会有冒失的人,本宫听了一些风声,说是……&rdo;
兰妃支吾着不肯说下去,顾怀兴的眼神锐利起来,兰妃朝四下望去,只余风声呼呼作响,半个人影也不见,方壮起胆子来,道:&ldo;说是天罚,昨夜只有雷电并无雨迹,皇上又不肯说失火的缘由,只怕是天降大火。&rdo;
若是世人知晓天降大火焚毁宫殿,大约又要生出些惑众的妖言了,北疆未定,南方肃王蠢蠢欲动,赵元晋的王朝才刚刚开始,容不得一丝质疑。
顾怀兴暗自捏了捏拳头,先安抚了兰妃:&ldo;娘娘不必介怀,陛下只是忧思过重,后宫之中娘娘一枝独秀,可见皇上的爱重。&ldo;又道:&rdo;娘娘的猜测切记不可让旁人知晓,事关我朝安定。&rdo;兰妃虽不通文墨,却也是识大体之人,因而一口答应道:&ldo;这些道理本宫自然知道,顾大人先去见皇上吧,外头风大,本宫就先回兰馨宫了。&rdo;
&ldo;萦雨&rdo;唤的正是兰妃跟前最得力的大宫女,萦雨向顾怀兴行了一礼,眼神微微从他袍角移上去,停至腰间愣了一下。大约是萦雨的动作太明显,兰妃也注意到了,也看了看顾怀兴的腰间,遂问:&ldo;你那块行止玉呢?&rdo;
顾怀兴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想到的却是那日抱着她时的触感,冰冰凉凉的柔软,像一块好玉,让人不住地想靠近,他低头牵了一下嘴角,自以为将笑容很好地掩藏:&ldo;被人抢去了。&rdo;
萦雨猛得抬头看他,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只是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兰妃偷偷掩嘴:&ldo;怀兴,你的动作可真快,咦,萦雨你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