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越耐心地用筷子将拔丝香芋一块块分开,唐瑜看着她精致的下巴,不由叹道:&ldo;我家锦越才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将来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rdo;
论姿容,唐瑜是英气逼人,锦越就是春日的海棠,大方从容却不失女儿家的娇羞。
锦越垂了眼,有些闷闷的:&ldo;我会一直陪伴着公子的。&rdo;她声音很低,唐瑜听得不大清楚,只好问:&ldo;你方才说什么?&rdo;
锦越抬起头冲她笑了一笑,若无其事般道:&ldo;没什么,不过是想起来些往事。&rdo;
她是陪伴着唐瑜长大的,八岁那年她被爹卖进唐家,自此便一直陪伴在唐瑜身边。她原以为做下人很辛苦,要忍受主子们的坏脾气,运气稍背些,丢掉性命也有可能。
可是她遇到了唐瑜,她待她是真的好。从小唐瑜学什么,她便跟着学什么,烹饪,女红,琴棋书画,她跟着小姐,样样都通一点。
可是她没有小姐的天赋,学什么都很粗浅,但是只要能守在小姐身边,看小姐过得幸福快乐,她便很满足了。
&ldo;对了,阿锦你用过饭没有?&rdo;唐瑜突然抬起头问她,嘴角沾了两颗饭粒,锦越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盯着她的嘴角。
唐瑜下意识地摸上去,指尖黏黏的,锦越一下子便笑了起来:&ldo;真笨,公子!&rdo;
好个促狭鬼,专爱捉弄她!唐瑜捏起一只虾子就往锦越嘴里塞去,锦越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囫囵不清地埋怨着:&ldo;小姐……&rdo;
唐瑜赶紧捂住了锦越的嘴,在她耳边道:&ldo;小声些,这里可不比家里。&rdo;
锦越嚼了两下口中的虾道:&ldo;要我说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真不爽快,比躲姑爷还烦心。&rdo;
唐瑜听见&ldo;姑爷&rdo;两个字是彻底地躁了,恨铁不成钢地剜了锦越一眼,又不安地站起身来挠挠头,最后索性一屁股坐下,一脸坦然:&ldo;顾怀兴巡视河道去了,没个两三个月是别想回来的,咱们可是不用躲他了,哈哈!&rdo;
锦越一脸鄙夷,也不知晨间是谁见了顾太傅便避之如蛇蝎,那瑟缩样,她都替自家小姐感到羞愧。
吃过饭,锦越就拎着食盒回去了,唐瑜挺着满腹油水继续监工。
顾怀兴已离开京城一月有余,京城的春不再藏头露尾,大街小巷的人们脱了棉衣夹层,路旁的桃花开得灿烂,正是春衫轻薄的好日子。
天气是愈渐暖和了,前些日子唐瑜穿着棉衣上的朝,被陈意之笑话了好久,说她是寒气入体,傻不自胜。
冬日里人人都穿得甚厚,因而唐瑜的身份很好隐瞒,可这夹层一件一件地往下脱着,最终只剩得薄薄一层外衫,唐瑜毕竟不是真正的男子,在某些方面难免会露了端倪。
为了不让陈意之笑话,唐瑜毅然决然地决定在今日将里头的棉衣给脱了,为此锦越特意换了一根轻薄的束胸,自然,束胸是换了,勒得却是更紧了。
&ldo;锦越,我不行了!&rdo;那束胸带几乎将她的胸膛都勒变了形,唐瑜忍着眼眶里的泪花,嘴里不住骂着:&ldo;天杀的陈意之,我穿得多是我热,又不是你热,你起个什么哄!&rdo;
&ldo;咚咚。&rdo;她这驿馆鲜少有人敲门,若有人来访,不必说,只会是那几个熟人。
&ldo;是谁?&rdo;唐瑜平稳住呼吸问着来人。
屋外的声音缓缓响起:&ldo;是我,唐兄。&rdo;
锦越手中的动作停了一刹,仿佛是时光静止,她收了杂物衣裳走到门边,大门尚是紧闭着的,&ldo;嘎吱&rdo;一声,光线从外边透进来。
门不宽,锦越侧着身子轻声道:&ldo;秦大人,请让让。&rdo;
秦先裴醍醐灌顶般慌忙着向后退了一步,锦越平视着前方,像是义无反顾似的打他跟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