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县莫头镇,上叉村和下叉村,原是湖广填四川时,一个祖宗花开两枝繁衍而来。
一笔难写两个李,五百年前是一家,说得好听,两村亲情的小船,却被莽撞少年一脚勾翻……别闹,老纳不打逛语。
且说,洋务运动兴起,各地效仿。这莫名县近京畿腹地,处三省要冲,享西学东渐之便,莫头学堂顺应时势,开没了体育课。
少年李开光,上叉村人氏,数年步行山路上学,脚肌发达,学堂运动会赛跑,总拿冠军。
下叉村阿宝,村里官二代,见今春运动会恰逢赶场天,观者如云,热闹非凡,想起他老子前呼后拥的气势,心痒难耐,打主意,定要高光一盘……
可赛道上只认脚力,任何幻想都于事无补,李开光领先毫无悬念。正当阿宝落后一整圈,与开光赛成左右邻居时,他佯装脚伤,伸腿一个使绊,让李开光刹不住车,摔了个狗啃屎,霎时间鼻青脸肿,阿宝就势地上一滚,并无大碍。
校医拿来红药水涂抹,开光脸和鼻尖彤红,与滑稽戏里小丑无异,围观群众哄堂大笑,让他丢了面子,遂心思着如何板回一局。
放学回家路上,开光拦住阿宝,要他为赛道上的事道歉。
"道什么歉?你摔倒了又咋嘀?敢抢我的风头,还敢诬赖是我故意使绊。"
"是不是你故意绊我,还用我来说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你又能干嘛?"
……
正在二人打嘴炮,不止不休时,二人的小弟陆续入场了。
阿宝家有钱有势,远近闻名。阿宝蛮有公子爷风范,校园里操大哥,使点小甜头,有帮追随者,一下就围上六、七个来。
李开光家就一普通农户,爹娘虽在城里做过小生意,却没找到钱,返乡四个包包一样重,哪有银钱让开光操社会,能跟着他混的小弟,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这唯一,还是他娘的亲戚,同村的隔房表兄。
表兄叫胡文月。干斤斤、瘦壳壳,晾衣扞身架子,肯定不经打,就一个嘴巴子厉害。
他个儿比开光高出半头,见对方人多势众,反而躲在开光身后。当跟班,当到把老大弄到前面挡拳头的份上,也太拉风了吧。
开光却不介意,深知胡文月专长念书和练嘴。怕挨揍,是身子骨单薄使然,情有可原。
面临七比二的阵式,胡文月必需胆小。
可阿宝这次,偏不按常理出牌,高风亮节,先礼后兵。这礼就是先治趴胡文月那张嘴。
阿宝这回约来个人,打架不行,骂人绝对一流。
这人一脸妹气,操一口娘娘腔,出一个兰花指,都快戳着开光鼻子尖了。
“哟,我当是哪个大少爷呢?原来是你这个怂货,窝囊废,不是很拽吗?不是牛逼哄哄的吗?怎么现在怕了啊?"
"怂货、孬种。我呸!有本事咱俩单挑啊,傍这么多男生,你是公的母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