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优?」
……
「滝石加奈?」
「嗨。」
「松浦千佳?」
「嗨。」
……
海南在每年的夏至白露前后,会以班级为单位组织二年级的学生进行课外见学,根据传统,会在县立图书馆,市美术馆,某著名作家的纪念馆等免费或有优惠的地方几选一,每个班的参观地点由各班班长抽签决定。
所以星期三下午,我们没有坐在教室聆听世界史老师对他崇拜的某位盟军将领的津津乐道,而是在自由活动前,站在市美术馆前的喷泉水池边应答着班导五十棲老师的点名。
「参观结束之后,请诸君四点半在这里集合。就算想先回家也不要用『nasa说明天冥王星会撞上地球所以我得赶紧回去把人生最后一杯布丁吃完否则死不瞑目』这么扯淡的理由来敷衍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进入这座日西结合式的建筑后,同学们便单独或结伴行动,按照书面指南前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我们刚踏进某些展厅时,里面安静地好似废置已久的教堂,因为常年用灯光代替日光照明,这样的静谧带着一丝寒意和与世隔绝之感。
虽然从一楼到二楼,还有不少穿着国中生或高校生制服的男女学生,头发斑白的老年人夫妇,胸前挂有记者证的大叔,学者模样西装笔挺的社会人等。
隔着厚实的玻璃,一幅幅色彩秾丽或暗淡的作品像瞅着入侵者一般打量着来人。
看到最受欢迎的当代艺术展厅里,悠然慢步着的三三两两的市民和学生几乎微妙地形成了一个移动的长方形轨迹时,我很不礼貌地脑补了一下回转寿司。
穿过展厅的途中,听见在某幅作品前驻足的同班的a君颇为焦躁地抓着头说:
「不明白啊…完全看不懂的说。」
「那是当然的,因为它们已经超出人类的认知范畴了。」一旁的b君不客气地真相道。
我默默抹去头上的汗,加快步履离开了这个散发着奇怪电波的地方。
转了一圈也没觉得有什么想看的东西的我干脆走出了本馆,一下子仿佛铺天盖地而来的阳光让我的双眼不自在地阖上,好在眩晕感须臾即逝。沿着玄关右侧的深灰色小道一路往南走,经过宽阔糙坪和它周围那排无人问津的长椅,瞅了瞅前庭那棵身姿优雅的枝垂樱,然后在那个欧米风浓郁的,有着一个白色钟楼的别馆前停下。
突然想听一听悠远的钟鸣。条件反射地抬起左手腕,却发现这个动作只是徒劳‐‐自己脑抽地把手表忘在了教室里;告示上写着钟楼正在修缮,无法报时。
颇为遗憾地盯着那个指针一动不动的钟面看了一会儿,我沿着旧路折回,打算去展馆找同班的加奈她们会合,再度接受某些比达利的画更超现实主义的作品的美学熏陶(电波洗脑)。
和刚才不一样的是,糙坪边原本空荡的一只长椅上多了一个人。听见了脚步声,他朝这边望过来,看见我后嘴角轻勾,不紧不慢地起身而立,逆着慵懒微醺的午后阳光。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吹过来,惹得少年白净的衣袂皱起波澜。
身着陵南高校夏季校服的仙道彰人畜无害地笑而不语。
「下午好,仙道君。」
我缓步上前打招呼道,心里感觉有一点不可思议。也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大致和我相同:参加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
想象里我们应该会简单寒暄几句,再闲扯一些有关天候有关学校的事情,就像上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