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艰不拆啊。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往你家打电话问情况报平安,裕子阿姨告诉我的。」
窗外传来麻雀们唧唧喳喳的声音,给这七月初的日子落上一笔新鲜的朗快。
我复又长叹一声,寂然望向屋外景致:市道汽车来来往往,寻常人家屋瓦延绵,晴空被飞机云遥遥划过一道白。
窃以为,做人有时候得讲究一点投桃报李。既然绘梨以前对我倾诉过她无端恋上一个中二男的青涩故事,我也应该和这位亲友分享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亚健康心理状况,于是酝酿纠结许久,开口说起自己忧郁的来源:
「那个,绘梨啊」
「少给姐磨磨唧唧…」
「我觉得我进入了对异性情感需求妄想综合症的初期…那个,这种说法可能过于晦涩玄乎了。简单粗暴地用生物学解释,就是我最近感受到了人类求偶的本能…」
话还没讲完,绘梨拿着的冰激淋甜筒竟发出咔嚓一声响,被突然发力的主人给掐成了碎泥状物。
「我去用凉水洗洗脸冷静一下。」妹纸双眼微放空,踱着有些重的步子下了楼。
十分钟后,妹纸回来了,重新坐好,深深吸气呼气,欲展开一场犀利盘问。
「你看上哪家倒霉蛋了?老实交代。」
「桃花漫布神奈川,才色皆上品的陵南花魁仙道君」说着,我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忙拿起芒糙团扇替自己扇风。
绘梨听了,脸抽搐了好几秒,「看不出,你竟然也这么随大流…」
又沉默了一会儿,抿抿嘴,道:
「据说,他相当受欢迎的。」
我点点头,「嗯,我明白。」
勿生妄念嘛,我懂的。虽然克制自己的感情这事太过艰辛。
「你明白个毛」绘梨竟怒瞪我一眼,说,
「少在那儿自行脑补了…你和我情况不同根本没有可比性!我是因为那个人已经有…」她双眸黯然停顿了一下,「…才放弃的。但是陵南那个仙道现在依然被比作高岭之花的逸事连我们湘北的校报都八卦过,我不信你不清楚。总之,随便畏缩什么的真是弱爆了!」
记得绘梨在电话里说她失恋那天,我有些忧心,决定去她家留宿一晚,临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翻出去年剩下的线香花火,给一并带去了。繁星好像快要坠落的夜晚,院落里月季馨香,光丝轻细得融化人心的线香花火,替张扬和无奈并存的青春燃尽酸涩味道。
后来的后来,绘梨把六月最后那天命名为&ldo;初恋告别日&rdo;,尽管我曾经真诚地建议道,&ldo;霸占xxx未果纪念日&rdo;这种名称才能展示出她女汉…不…刚柔并济的女中豪杰气质。
思绪飘回如今,自己良久无言。绘梨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心里却依旧找不到从混沌里走出的出口。
把心意坦白或者掩埋是一回事,坦白之后处境变换,这份有点不舍得放下的感情没人应答,究竟能延伸到何时又是另一回事。
我只是不愿意这好不容易感受到的徒然挂念被时光带走罢了。
……
七月第一个周天下午,在海岸公园不多的绿荫下久违地与仙道怄气,不是件偶然的事。
因为他打电话说,自己钓到一条挺可爱的鱼,问我有没有领养的意愿。
于是,我怀抱着既能见到伊人又可以拿到免费食材的喜悦心情出了门。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见面的时候他双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