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看着曲山,脸上一片冰冷。
他自然明白,一定是神仙师父去找过他,曲山人才会改主意。
他不喜欢曲山,连带着也不喜欢青林门。
余三娘骤闻喜讯,一时全身发软,颤声问:“这……这是真的?”
曲山点头,取出镇衙开的公文递过去:“这是镇衙开的离籍凭证。”
余三娘接过,见到镇长大印知道此事无假,不由喜极而泣,抱住周正哭道:“正儿,出头了,咱们出头了!”
周正却没什么反应,余三娘以为他是惊喜过头吓傻了,急忙拍背叫魂。
曲山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一时尴尬,道:“你准备好行李,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余三娘急忙千恩万谢地相送,周正却立在原地思索起来:
凌国朝廷行规定,若被武道大派收为弟子,家人便可享受朝廷奉养照顾。那笔月例钱对大户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余三娘这样的穷人来说却是一笔重金。
而且自己入了青林门,余三娘的身份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吕德虽是镇里首富,但也绝不敢再招惹她。
再者,神仙师父的意思也是让自己先入青林,那自己便没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余三娘欣喜若狂,跑去向邻居借钱,要买肉给儿子做了一顿好的。
因为母子俩太穷,过去邻人都不大爱搭理他们,现在知道周正入了青林门,态度一下大改,竟然主动送来了米面粮油,还凑钱买了桌席给周正庆祝。
周正真切地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也坚定了决心——不论如何都要出人头地,让娘过上更好的日子!
扰攘半日,余三娘又开始为周正准备行李,反复叮咛嘱咐。
第二日早晨,曲山等人驾车来接,余三娘用力抱了抱儿子,便将他推上了车。
母子分别后,余三娘回到屋里大哭了一场,周正坐在车里,也是眼圈通红。
青林门一共来了两辆车,本来周正应该和吕兴霸同乘一车,但曲山却将他叫到自己车里。
车向远去,曲山看着周正,周正却扭着头不看他。
“我知道你因为先前的事心中有气。”曲山道,“但你可知,我们之所以会来柴原镇招徒,全是因为吕家花了一大笔银子?所以吕兴霸本来就是一定会被招进青林的。”
周正一时惊讶:原来堂堂武道大派,也是见钱眼开?
曲山道:“单招一人自然不妥,所以才会有搭头。但吕家跟你家结了仇,镇长也执意要打压你,我自然不可能逆着他们。所幸你得遇贵人,这才又有了机会。”
周正抬头看他,有些不解——这些话,曲山原本不必对自己说才是。
“我是觉得亏欠了你,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些。”曲山道,“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不论哪里,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势比人强。吕兴霸能压过你,是因为他有钱有势;你能再得机会,是因为借了贵人的势。所以入了本门,也不代表你就能出人头地,要想混出人样,还要懂得背靠大势。我有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