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琴箫和鸣
这时,却见妫重华取出五弦琴,轻轻抚着上好桐木雕制的琴身,长短不一的五根弦,各是宫、商、角、徵、羽五个音位,他再抚着略有些发黑的琴尾,灼灼地很是心疼,说道:“我常年在田间山中劳作,听得许多大自然的奇妙之音,早思忖着做一把琴,弹奏世间美妙的乐音。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十五岁那年我在历山中寻得整棵绝好桐木,花了半年的时间将它精雕细制而成,再做了一个木盒,自己又琢磨出了几支琴曲。也通些乐理的父亲想得到这把琴,我不舍,有次不注意父亲他们差点烧毁这把琴,还好我抢救及时,为防他们再起歹念,我就只能将它装入木盒里埋在地下,只能在很思念娘亲的时候取出来到山中弹奏一番。”
看到妫重华抚着五弦琴,似有忧思,想是在无限思怀着早逝的娘亲,从小饱受折磨、虐待,却又顽强坚韧,日出日落、春去秋来,每一次的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为绚丽的绽放,像极了自由生长、矢志弥坚的木槿花,“当真如舜花”,莫暄翮一边沉思,一边自言自语道。
“暄翮,你在说什么呢”,扶仑看着莫暄翮,弄得大家都把目光都转移到她身上来。
“呃,我是觉得都君很像这山中的木槿花”,莫暄翮带着娇憨地不好意思起来,双手合十,美丽的脸庞、清逸的长发,在火光的映射中带着迷人风情,一时看得妫重华、董嗣钦、扶仑、赵南烛都怔了。
而莫暄翮却看向妫重华,她知道,他想要为他们弹奏,“都君,打断你了,我们都很想听听你的琴曲!”
妫重华对着琴再凝视了一会儿,便将五弦琴平放在地面上,然后席地而坐,抚琴而歌。琴音细腻、平和而又沉稳,委婉缠绵间,回旋往复,一种淡淡地心痛感在萦绕,歌声清扬悠远,直入心间,听得莫暄翮几人如痴如醉。但见莫暄翮起身,白衣胜雪,伴着琴音,翩翩而舞,任裙裾飘然,容色绝美,当真是天地间一幅动人的画卷。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扶仑和董嗣钦不知不觉看着起舞的莫暄翮,于扶仑,那是深藏的情感;而于董嗣钦,是热烈的幻想。扶仑想要取出怀中之箫相和,却转念一想箫也本为舜所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陟彼历山兮崔嵬,有鸟翔兮高飞。
瞻彼鸠兮徘徊,河水洋洋兮清泠。
深谷鸟鸣兮嘤嘤,设罥张罝兮思我父母力耕。
日与月兮往如驰,父母远兮吾当安归?
仿若过了良久良久,琴音才停下来,妫重华与五弦琴一起形成古雅通脱的气韵,而莫暄翮白衣跹然卓然出尘,这实有血缘关系的两位天龙之属,当真如此仙逸。“都君当真好琴艺,不知词曲唤作何名?”见莫暄翮已经敛衣而坐,赵南烛问道。
微微扬眉的妫重华正襟危坐,言道:“就叫《思亲操》如何?”
“很好!”赵南烛四人很是欣喜地道。
“我看南烛的风采气度很适合我这五弦琴,这就将它传与你,如此可好?”妫重华满含微笑地看着赵南烛。
“怎敢掠都君之美!”赵南烛很是惊诧。
莫暄翮也看着赵南烛,“南烛哥哥,都君要赠予你你就接着好了,此等美事,你要不允,我可要让都君赠给我了!”赵南烛这才手接五弦琴作谢。
妫重华再看着扶仑,眼里充满欣赏之意,“扶仑,我看你和南烛都是清雅之士,你话不多,但沉稳通透,这样,我还制作了一种乐器,想赠予你”。
说着,妫重华取出放五弦琴的木匣,打开下面的暗格,竟放了一支管箫,他用管箫再吹奏了一遍《思亲操》,比之五弦琴音更幽怨迷离,深情处,让人不禁动容。
“一直以来,劳作虽然艰辛,但于我,不过劳筋骨、饿体肤而已,磨砺心志是大好之事。我甚是爱好乐理,一边劳作便也一边也想把我所思所想倾吐出来,就再做了这么个乐器,称它作‘箫’,想它正好适合扶仑的性情,见到你便也起了此念”,妫重华道。
扶仑接过箫,“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想着自己怀里还揣着只箫,以前常和赵南烛、莫暄翮在七里洲上,赵南烛抚琴而歌,莫暄翮御剑起舞,而他秉箫而立,三人雅致不输子期、伯牙。轻柔幽雅的箫声,在船行江中也常萦绕在赵南烛和莫暄翮耳边。赵南烛有把七弦琴,放于鼎忻阁内,此时得舜帝亲赠五弦琴,顿觉无上荣幸。
“舜帝甚能揣人心性”,莫暄翮看看赵南烛和扶仑,这样想着,可董嗣钦却貌似不乐了,“南烛和扶仑都有礼物了,那我呢,总得送我个礼物安抚民心吧”。
“你别当真,他闹着玩呢”,莫暄翮赶紧打圆场。
妫重华笑了笑,“大虾倒是有些猴急,你放心,好礼在后面,我不也没送暄翮礼物吗”。
“就是,我都没吼,你倒吼起来了”,莫暄翮向董嗣钦瘪嘴道。
怕把场面弄尴尬了,董嗣钦怪自己口快失言,忙拍自己大腿,补道,“都君,你呢,知道我这人,不过瞎起哄,有点小小地嫉妒南烛和扶仑不但一表身材、武艺高强,又这么得人赏识,并非真想要什么礼物。虽然我有些差距,但我也要拼命追赶”。
“他呀,其实不是想要别的,就是想要你把暄翮送给他”,赵南烛开起玩笑来,但马上想到玩笑开得不对,舜帝可是暄翮的先祖。
妫重华倒确实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董嗣钦对莫暄翮有心思,还是说道,“南烛可说得不对,暄翮不是我之物,哪能拿她送人?”
“就是,乱说话,小心我打你”,莫暄翮装作气鼓鼓的样子,却又转念,“为了惩你乱说话,现在就罚你和扶仑抚琴奏箫给我们听!”
赵南烛静坐抚琴,扶仑按孔吹箫,两人将刚才默记于心的《思亲操》再次演绎了一番,琴箫相合,龙吟细细,凤鸣阵阵,如同在互相倾诉,无比和谐。
这次莫暄翮抽出玄素冰清剑,白影如团,凌空而舞,溅起片片飞花落叶,在空中化出朵朵剑花,把做观者的妫重华和董嗣钦带入了飘渺的世界中。他们不曾知道的是,聆听《思亲操》,也让莫暄翮念极自己的母亲,美丽的母亲,温柔的母亲,“她究竟在何处?此生此世,我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寻到你”,不忍自己的泪滑落,她只能执剑起舞于空中,让琴箫的幽婉麻醉自己的神经,忘却俗世纷扰。
顷刻间,天也老,地也荒,只余琴声清扬,箫声鸣咽,剑舞九天,今晚沉醉如斯,不自觉间,已是繁星缀天,五人就这样在燃着余烬的火堆边和衣而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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