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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雷洛摇摇头:&ldo;那日宝暄对谢远山的态度很好,我记得……他们还互敬了几杯酒,还说什么提亲。&rdo;

华重锦眉头一动:&ldo;提亲?&rdo;

&ldo;似乎是吧,我那日喝多了点,不太记的了。哦,对了……&rdo;雷洛忽然兴奋地说道,&ldo;说起提亲,你可晓得,你家里要与你说亲呢。&rdo;

&ldo;这事你怎么比我还清楚?&rdo;华重锦脸色微凝,淡淡问道。

雷洛得意地说:&ldo;还不是你五姐,那日特意到府中与我家那口子说,过两日要在府里开花宴,让我家那口子带她娘家妹子过去。你说说,这不是要给你相看媳妇吗?要说我那位妻妹,模样可真漂亮。&rdo;

何玉寒慢悠悠问:&ldo;比弟妹还漂亮?&rdo;

雷洛自恋地摸着自己的胖脸,说:&ldo;你看看我这张脸,就晓得我媳妇多漂亮,我妻妹哪能与我媳妇比,不过,配重锦这张臭脸正好。&rdo;

何玉寒摇着头忍不住笑了。

雷洛:&ldo;哦,对了,妙染呢?我记得她歌唱得好,叫她过来唱一曲。&rdo;

自从华重锦去了西疆,雷洛又成了亲,他们很少来月满楼聚了,这还是几年来的头一遭。妙染是月满楼里歌喉最清甜的姑娘,模样也生得甜美,雷洛最是喜欢听她唱歌。

白药斟酒的手一顿,叹息道:&ldo;只怕是不行,她已经不在这儿了。&rdo;

&ldo;怎么,被谁赎出去了?&rdo;能从烟花之地出去的妓子,多半是被人赎身了。

白药眼神微黯:&ldo;倒不是,就是前些日子,两位客人因为她大打出手,其中一位客人的娘子是个泼辣的,非说客人赏给妙染的玉佩是妙染偷的,说那玉佩价值连城,那个客人也是个妻奴,由着妙染被诬陷,差役就把妙染抓到牢里了。&rdo;

&ldo;还有这等事?那妙染如今人呢,还在牢里关着吗?&rdo;雷洛问。

&ldo;关了一个多月,她将这几年攒的银两托给妈妈打点,才放了出来。不过……妈妈说她既入过牢,便不能在月满楼待下去了,便将卖身契给她了。&rdo;

雷洛诧异地挑眉:&ldo;哦,你们不是都晓得她是冤屈的吗?怎么还不让她在楼里待了?&rdo;

白药凄然一笑:&ldo;女子一旦入了牢房,再出来岂有干净之身,满月楼多是清倌,妙染自然不能再待,便是到其他妓馆卖身,恩客多半也会嫌弃的。原以为我们风尘女子是最低贱的,可从牢里走一遭出来方知,我们也不算最低贱。妙染赎了身,也有人觉得她因祸得福,可我觉的,她这般出去,怕是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rdo;

雷洛睁圆了眼睛,一脸恍然大悟:&ldo;你的意思是……是那些看守的狱卒,哎呦,他们这么大胆吗?&rdo;

白药蹙眉继续说道:&ldo;尤其是死囚,过不了几日就没命了,谁还当她们是人,还不是任人欺凌。&rdo;

雷洛忍不住转头看何玉寒和华重锦:&ldo;这种事,你们听说过吗?&rdo;

何玉寒皱眉:&ldo;我晓得牢里有些龌龊之事,倒没料到会这样。&rdo;

华重锦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颇为震动。

灯光透过布满缠枝花纹的灯罩流泻而出,映在他宝蓝色的衣衫上,那些枝枝蔓蔓的阴影纠葛着,如同此刻他内心深处那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忽然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这日又到了周菱学刺绣的日子,以禅一早便与红绒和紫线去了锦绣坊。

刘掌柜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店小二张兀正在打扫,瞧见她们忙迎上来,朝外张望了一眼说道:&ldo;小姐,今早有一个奇怪的人总在我们锦绣坊门前转悠,我招呼她进店她却摇头,也不知要作甚。&rdo;

&ldo;在哪里?&rdo;红绒好奇地问他。

&ldo;那里。&rdo;张兀指着店门斜对面说,&ldo;就那个女子。&rdo;

红绒站在张兀身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那边墙角处站着一个女子。张兀说她怪异,是因为她头上蒙着一块披帛,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衣衫料子不错,只是有些脏污了,似乎是多日不曾洗过了。

以禅听刘掌柜报完了昨日的账目,便上楼去了。紫线将绣好花的布料已裁剪好,吩咐做针线的开始做成衣。

正忙得不可开交,红绒上来禀告说有个人说自己会刺绣,想见她一面。红绒得了以禅许可后,便下楼将那人领了上来。

以禅正在描今日要教给周菱的绣样,眼眸低扫处,先看到了一双绣花鞋。黑色的绣底,绣了几朵绯红色桃花,以缠枝叶蔓连,纹样新颖,绣工雅丽。鞋筒略高,原是冬日里穿的。

这双鞋以禅曾经见过的,只是那时这双鞋不似如今这么旧,鞋面的桃花花心处曾缀着黄豆粒大的珍珠,如今也不见了。

以禅放下手中的绣样,吩咐其他人都下楼去。

她望着女子问:&ldo;你是妙染?&rdo;

女子将披帛掀开,露出白皙秀丽的面容,抬头望着以禅,动了动嘴唇,半晌方道:&ldo;谢小姐,我……原不想来找你的,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rdo;说着,慢慢跪倒在地,&ldo;我听说你在接绣活,我会刺绣,你看这双绣花鞋,当初在牢里,你也夸过我绣技好的,我能到你这里讨口饭吃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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