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道:“长辈不教导管束乃是因为他们心疼孩子。念书上进多苦呢,若不用上进也能过得好,何苦迫孩子念书去。”
黛玉奇道:“孩子不上进家族岂不就没落了?”
贾赦道:“那会子哪里知道呢?他们拿着爵位,家里头有银子,只有他们欺负人的,没有旁人欺负他们的。日子一长个个都不将律法放在眼里了。”
姜皎道:“旁人不去告官么?”
贾赦瞧瞧姜昭。
姜昭摇头道:“官员若当真都依律行事,何来这许多冤案。”
“故此,皎儿这回平白遭了难,其根由乃是因着数十年来的应天府、大理寺、御史台、刑部等光拿俸禄不好好干活。”贾赦瞧了瞧姜昭,“咱们要替皎儿出这口气,那个什么平原侯定城侯自然要收拾的。然要如何方能使日后少有女孩儿如皎儿这般无辜遭难?”这可是千古社会难题,爷就不信你们想的出法子来!哼哼。
他说完了甩了甩胳膊:“出去看看,外头的星星好看的紧。”自己先钻出去了。
里头三个孩子让他的问题给弄懵了,面面相觑了会子,黛玉先钻出帐篷,姜皎也跟着出去,姜昭最后一个。
只见漫天的星斗撒着,满满的山上山下全是,远远的几群学生在斗歌,还有洋先生在唱着西洋小调,委实舒服。
姜昭悄悄跟到贾赦身边问:“伯父,方才你问的那个,后人可有法子?”
“没有。”贾赦道,“那是人之本性,古今中外难有法子。我故意丢给皎儿的。”他笑道,“这孩子聪明,丢个她想不出来偏又有趣的题目给她,她便没功夫想些无趣的事了。”
姜昭愣了半日:“……怪道我爹说伯父歪才尽有。”
贾赦哼道:“歪才难道不是才?所谓黑猫白猫,拿住耗子便是好猫。凭用什么法子,让皎儿不想那件糟心事儿便是好法子。”
姜昭笑道:“这话不曾听过,想来也是后人说的。”
“然!后世一位大人物说的。”
姜昭又道:“方才伯父说的,平原侯府从前害了许多人,伯父想是见过了?”
贾赦笑道:“这等人家必有此事,便是我们家也有过,前几年让我都清了一回罢了。他们家的我还没功夫查呢。”
姜昭“噫”了一声,有些失望。“不若咱们给二叔去信,让他查去?”重生农门骄
“你二叔不是这块料。”贾赦笑道,“再说圣人已是不预备留下淑妃了,七皇子横竖是他儿子,那两家是他特意替七皇子留着撑腰的,这一时半刻寻常人动不了他们。”
姜昭想了会子:“故此,除非是皇子方能动他们?”
贾赦摇头道:“非也,明眼人都知道七皇子已然绝了机会,圣人又护着他,别的皇子除非是傻子才肯去对付他。”
姜昭苦笑道:“您就别卖关子了。”
贾赦笑道:“咱们有三个法子。或是寻他们早年斩草未除之根、如今已然有不低的本事了,悄悄相助。这个有几分难。或是借小人之手,如灭了他们小人能得什么好处,贾雨村那等人必是肯的。偏这两个法子太麻烦,我有个最简单的法子。今日临走之时我塞给姜武一封信。”
姜昭眼眸立时亮了起来。
“大约咱们回去的时候你便能猜着了。”
姜昭太阳穴一跳:“您这么一说,大约您的法子不甚合律法,或是不甚合规矩。”
“对付这等不好生依着规矩来的人,犯不上费脑子依着规矩琢磨他们。”贾赦哼道,“既然侯爷放得火,将军也点得灯。”
姜昭愣了半日:“伯父,我二叔是朝廷命官。”
贾赦一手指天:“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二叔知。”
姜昭哑然失笑。
贾赦忽然来了劲头,亮开嗓子吼了一曲《青藏高原》,一众学生连姜昭在内,连滚带爬捂耳朵。
次日冯紫英与圣人奏些公务,圣人随口提及三味书屋夏令营一事,见冯紫英面色怪异,乃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