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又陷入了一种恐慌的危机感中,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所面对的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对手的身后有一只看不见但是却强劲有力的手在暗中施加压力。而自己这个蹩脚的拳师本来就是靠的一股不服输的闯劲儿坚持着,不但在技巧上不如人家,就连裁判都是向着自己的对手,他感到自己处处挨打,眼前直冒金星,已经精疲力竭了。而对手还没有真正出击,人家只是随便一个钩拳,他已经趴下了。
第二天下午,他垂头丧气地来到学生会值班室,问范莉莉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离校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安排,范莉莉说要开个会,明年就要毕业了,过了春节以后,大家都会忙着联系工作的事情,恐怕都没有心思管理学生会的事务了,所以下个学期的工作重点就是把事务逐步移交给新生中的学生干部,而毕业生将要逐步退出历史舞台了。最后问赵海家里有没有帮他联系工作的事,他摇了摇头说:“估计要等着分配了!”
“那怎么可以?你干的再好,也要跑工作的!学校的表现只是一方面而已,那只是个参考!真正起作用的还是要找关系跑工作!”范莉吃惊的盯着他看。
“唉!我家里哪里有什么关系呀!”赵海叹了口气说。
“对了,小赵!现在许科长那里可能已经有了入党积极分子的名单了,你有空应该去看看有没有你的,现在还没有公布出来,还是可以活动的,要是公布出来就晚了!”范莉莉转移了话题。
“什么?入党积极分子名单?怎么……”赵海又大吃一惊,怎么以前没有听谁讲过这个问题呢?他觉得这一切搅的他晕头转向,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什么都不懂,怪不得处处挨打,没有一点成绩!原来这里有这么多的猫腻!
“没有在积极分子名单里,那将来入党就没有希望了吗?”他又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当然了!你怎么傻头傻脑,什么都不懂呀?”范莉莉吃惊地看着他笑。
“没有人告诉我呀,我怎么会懂呢?嘿嘿!”他摸了摸脑袋,赶快跑了出去。
他来到许科长的办公室,幸好许科长在,可是里面乱哄哄的有几个人在问许科长一些事,好像也是关于积极分子的事情,他一看有几个是其他班级的班长或者别的班干部,他就站在旁边等着,许科长含糊其词地回答着那几个学生的问题,好容易才把他们哄走,这时赵海走过去,对许科长说:“许科长,我想来问问……”
“赵海!你怎么也来了?”许科长皱起了眉头,在椅子上坐下来,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马上该放假了,给许科长拜个早年!”他想起来韩杰在刘老师家里说的话,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嗤!”许科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来,脸上带着些嘲讽地说:“给我拜早年!你昨天晚上不是才给刘老师拜过早年吗?你行呀!赵海!你的头脑蛮灵活的嘛!”
“我……”赵海的脸腾的红了起来,口中嗫呐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傻愣愣站着,手足无措。
“好了吧!赵海,你也别再枉费心机了!你不就是想来看看积极分子名单里有没有你的名字吗?我告诉你好了!这个名单还没有最后讨论,所以还没有定下来!就看你怎么表现了,你还有机会!”许科长说着开始收拾起来桌子,不理他了。
赵海面红耳赤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许科长突然抬起头来说:“你怎么还没有走?”
“那……许科长,我先走了!”赵海赶快跑了出来,心里想,他妈的,他怎么知道我去了刘老师家,这么一来我不是两面都得罪了吗?怎么办?怎么表现!这个时候,除了往他家送礼还能怎么表现!无耻呀,黑暗呀!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怪兽吞没了,又如同在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马上就要被狂风和巨浪撕成碎片!
他想,自己已经彻底赤贫了,哪里有钱再去投资?他感到失魂落魄,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他彻底明白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肮脏的交易!这世界上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一场肮脏的交易吗?
他决心放弃了,他想:我不入那个党了,总可以了吧!这样的党是为那样的一些人准备的,而我不过是一个傻子一样的穷人,这样的一个党和我这个傻子一样的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仰望着天空,呵呵的傻笑着,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里,完了!一切的奋斗都完了,都结束了!
他突然想起来胡静了,他想:至少我还有胡静呀!这个纯洁善良的姑娘,我的天使!也许是上天送她来给我一些补偿吧!
他的心里又有一些高兴起来,脑海里突然响起来《西游记》的一个插曲来:“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又露出一些微笑来了。